第一章(1 / 3)

第一章

1、在烈士灑下熱血的土地上出發

“啪!啪!啪!”

激烈的槍聲回響在眼前在這片雪野上。

這是小興嶺北坡的一片樹林,林密雪深,讓人寸步難行。一群衣衫襤縷,端著槍的隊伍急匆匆地趟過沒膝深的大雪,艱難地奔跑著。跑著前麵的那個人身材瘦小,麵容青臒,他舉著駁克槍,帶領幾個人穿過樹林,向梧桐河偽警察所逼進,實施一次偷襲任務。

這時跟在領隊人身後的一個壯漢突然向他開槍,他身體晃了一下,回手向那人開槍,當場將其斃亡。他按住自己的腹部,繼續前進,血順著他的手指流下來,染紅了腳下的雪地。槍聲一響,埋伏在附近的日偽警察衝上來把他們圍上,這時那個小個子的軍人,從背上取下文件包交給唯一沒有受傷的戰士,命令他立即轉移。他捂著腹部的傷口舉槍向圍上來的敵人還擊……

這個人就是我們敬仰的抗聯英雄趙尚誌,這就是他偉大人生的最後一幕。在這場寡不敵眾的戰鬥中,他因受重傷被俘,被押到梧桐河警察所進行審訊,趙尚誌寧死不屈,大義凜然。據偽三江省警務廳給偽滿州國治安部的報告中記載:

“趙尚誌受傷後,僅活八小時,當警察對他審訊時,他對滿人警察說:‘你們不也是中國人嗎!你們出賣了祖國,還不覺可恥嗎?我一個人死去了,這沒有什麼。我就要死了,還有什麼可怕?’說完閉口不語,狠狠瞪著審訊他的人,而對他受重傷所造成的痛苦,未發一聲呻吟。其最後的表現真不愧為一個‘大匪首’的尊嚴。”

不!這是一個為保衛自己祖國打擊侵略者不惜流盡最後一滴血的民族英雄的尊嚴!

1925年,17歲的趙尚誌加入了中國共產黨,那時正在哈爾濱讀書的他已經成了學生革命活動的骨幹。在黨組織的派遣下,當年11月趙尚誌進廣州黃埔軍校學習武裝鬥爭,“九·一八”事件後回東北組織抗日武裝,先後任珠河反日遊擊隊隊長、東北反日遊擊隊哈東支隊司令、東北抗日聯軍第三軍軍長等職。他率領的部隊在鬆花江下遊沿岸開展武裝鬥爭,並建立哈東、湯原抗日根據地。1936年底,他率部西征,從鬆花江下遊到黑龍江南岸,縱橫數千裏,經大小百餘戰,攻克二十多個城鎮,殲敵八百人,俘敵三百人。1942年初,在駐鶴崗日軍長林大佐的指揮下,經過精心策劃,製定了誘捕趙尚誌的計劃,那個從背後向他開槍的人就是被收買的特務劉德山,他用假情報騙取了趙尚誌的信任,促成了這次讓趙被俘犧牲的襲擊梧桐河偽警察所的行動。

這個事件發生在1942年2月12日淩晨。

72年後的2月12日(2014年),在這個冰雪還未消融、寒風仍然凜冽的日子,我就站在趙尚誌流下最後一滴鮮血的土地上。1950年秋,鬆江省政府把這個村落命名為“尚誌村”,現在這裏是寶泉嶺農管局所屬的寶泉嶺農場第四管理區所在地。我找到了尚誌村的老戶80多歲的李長山,他說劉德山是一個打獵為生的炮手,當時日本鬼子貼出布告,誰能抓住趙尚誌“一兩肉獎一兩白銀,一兩骨獎一兩黃金”,他因為貪財被收買了。當時,受傷的趙尚誌在梧桐河警察所審訊,他什麼也不交待。日本鬼子要把他拉回鶴崗搶救,是爬犁拉著的,路過我們村時犧牲的。後來我們村就叫“尚誌村”了,這片原屬蘿北縣的土地在成立寶泉嶺農場時就歸農場了。

趟著沒膝深的雪地,我走進“趙尚誌烈士犧牲地”的石碑前,撫摸趙尚誌的老戰友陳雷省長刻在碑上的題字“鐵骨忠魂”,我眼望著石碑下那蒼茫的土地上,好像有一輛馬爬犁飛馳而過,越走越遠,最後消逝在迷蒙的遠方。

曆史的煙雲被厚厚的積雪掩蓋了,當年樹林也變成了田野,這裏一片靜穆、沉寂,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

陪同的第四管理區主任楊寶慧告訴我,在烈士流盡最後一滴鮮血的土地上,他們管區所管的三個生產隊的700多個職工耕種2800公頃土地,每公頃給國家生產糧食8.5噸。職工年收入已達到一萬三千多元,70%的職工戶都在場部買了樓房,他們農忙時居住在作業區的老房子裏,農閑時就住在場部,“耕種在廣袤的田野上,生活在現代化的城鎮裏”,對他們不是夢想而是現實了。

我和年輕的管理區主任楊寶慧有這樣的對話:

“剛才李長山講的趙尚誌犧牲的事,你知道嗎?”

“不太清楚。前幾年我從八一農大畢業後,來這兒工作的。隻知道趙尚誌在這兒犧牲,具體情況還是第一次聽說。”

“管理區組織大家學習過場史嗎?”

“沒有。但清明節,中小學生來送花圈,我們都看到了。”

聽完楊主任的話,我百感交際,卻一時又說不出。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寶泉嶺管理局的領導來請我寫一部關於寶泉嶺墾區發展曆史的書是英明之舉。因為走過苦難,迎來輝煌的北大荒人,不應該忘記過去的一切。因為一個地區的現實,是由它的曆史決定的。北大荒人正是從烈士犧牲的土地上出發,才走上光輝創業的裏程的。忘記出發地點,會讓我們迷失前進的方向的。

如果說,請我這樣一個年近古稀的老作家背著電腦再一次走北大荒的風雪,像小記者一樣采訪,開始我還有些為難的話,現在我卻又一次激情燃燒了,我一定要寫!這對我來說,是一個老知青對家鄉的回報,是一個老兵團戰士最後的一次戰鬥,也是一個被北大荒的土地滋養的作家應盡的一份責任!

就這樣,我開始了一次非凡的文化之旅,就出發在趙尚誌犧牲的那個值得紀念的日子,就起步在烈士流盡最後一滴鮮血的土地上。我將走進寶泉嶺管理局所屬的每個農場,那一片灑滿抗聯戰士、轉業官兵、支邊青年、城市下鄉青年和廣大農場幹部職工鮮血和汗水的土地。

寫什麼呢?我要為這片土地留下怎樣的文字?

這時我想起這樣的問題:

我是誰?

我從哪裏來?

我到哪裏去?

這問題是由古希臘哲學家帕拉圖提出的,被認為是西方最大的哲學命題。這話源於耶穌的話:“我雖然為自己作見證,我的見證還是真的。因為我知道我從哪裏來,往哪裏去。你們卻不知道我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

我想告訴在這片土地上創造了中國農業奇跡的人們,從“北大荒”變成“北大倉”——“中華大糧倉”,再成為中國農業現代化的示範基地,我們曾經走過怎樣艱難困苦的道路,有多少人前赴後繼,流血犧牲,又有多少人獻青春獻終身獻子孫。他們是引領我們前進的標杆,是立在我們路旁的英雄雕像,回望他們的身影,再一次激起我們闊步前進的激情和勇氣!

走過從前,麵向未來,為了北大荒的“百年夢想”,我們正投身一場“國際戰爭”。戰略政治家基辛格說過這樣的話:如果你控製了石油,你就控製了所有國家;如果你控製了糧食,你就控製了所有的人。當今世界所有的戰爭都與爭奪石油等戰備資源有關。而關於糧食的暗戰,也從來沒有停止過。

在這樣的國際環境下,怎麼確保13.6億全體人口糧食總需求,特別是7.3億城鎮常住人口對商品糧消費需求的糧食安全,誠如習近平同誌所言:“解決好十幾億人口的吃飯問題,始終是治國理政的頭等大事。”我們農墾總局的一位領導說過這樣的話:“糧食安全關係國家安全和經濟社會發展全局,決不能把中國吃飯的嘴巴搭在別人的碗邊上!”為了保衛國家的糧食安全,北大荒人必須承擔更大的責任;同樣保證人民的食品安全,在發展中保證生態的安全,我們仍然責任重大。每一個北大荒人,都要自覺成為維護這“三大安全”的戰士!

對於北大荒人來說,沒有那首詩像郭小川的《刻在北大荒的土地上》那樣耳熟能詳了。最近我又翻看了郭小川的兒子老知青郭小林送給我的《郭小川全集》中的那首的原稿,其中最後一段是這樣的:

嗬,把這筆財產繼承下去吧,我們後世的子孫!

在這裏持續的將是:偉大的傳統,勇敢的創新……

嗬,把這片土地耕耘下去吧,未來世界的主人!

在這裏長存的將是:繁榮的生活、革命的靈魂

朋友,請你跟隨我的腳步去找尋,在北大荒這片神奇的土地上“千秋萬古常新”的“偉大精神”和“革命的靈魂”吧!

我將在神奇的黑龍江和富饒的鬆花江相彙而形成的北國美麗的三角洲上,在那些寫滿詩意和遺留曆史烽煙的大地上,找尋那珍珠一樣的名字,二九0、綏濱、江濱、名山、普陽、軍川、延軍、共青、寶泉嶺、梧桐河、新華;我還要到小興安嶺的腳下,看望它們的兄弟湯原和依蘭。這每個名字後都是一片錦繡大地、一片沸騰的熱土、一座保障國家糧食安全的“中華大糧倉”。這每一個名字都是三代墾荒人、建設者用熱血汗水和對祖國的忠誠鑄就的高聳雲天的紀念碑,那上麵銘刻著創造了北大荒輝煌曆史的驚天地泣鬼神的故事。我將用一個老知青的深情和一個老作家的真誠,告訴你這片土地上昨天和今天,告訴我親愛的讀者——

這筆永恒的財產啊,而且是生活的指針!

它那每條開闊的道路呀,都像一個清醒的引路人;

這片神奇的土地啊,而且是真理的園林!

它那每隻金色的果實呀,都是一顆明亮的心。

2——奠基者

正是因為趙尚誌犧牲的“尚誌村”吸引了一個軍人的目光,他才決定在這片土地上開發建設一個大型農場。

他叫王世英,東北軍區政治部解放一團的團長兼政委。寶泉嶺農場和寶泉嶺農墾新城的奠基者,他離開這片土地已經62年了,這裏的人民還感念著他。《寶泉嶺農場誌》銘刻著他閃光的名字。如今還健在的解放團的老兵,回憶起他總是充滿崇敬的心情。在局機關和寶泉嶺農場召開的老同誌座談會上,他們這樣向我描述王世英——

“老政委,儀表堂堂,方臉盤,劍眉大眼。性格豪爽,有魄力,有膽識,說一不二,能說又能幹,跟著他幹活,累死你也不叫苦;聽他講話,讓你坐不住!”

王世英出生於山東省寧津縣的一個貧苦農民的家庭,17歲參加八路軍,先後在115師津浦支隊任戰士、宣傳員和偵察員。由於他作戰勇敢,第二年就加入了共產黨。之後,王世英在山東縱隊任保衛幹事、政治特派員和軍法處副處長。抗戰勝利後,他隨隊轉戰東北。1947年他擔任了為改造在東北戰爭中投誠、起義和被俘的國民黨軍人而成立的“解放軍官教導團”的團長。這個工作艱難又複雜,組織挑選了他這個工作能力超群的幹部。

這一年他26歲。

1949年那個“大煙炮”刮得天昏地暗的冬天,王世英領著幾個軍人住進了鶴崗市附近一個叫鶴立的小鎮的大車店。他們是來為建設一個農場踏察尋址的。抖掉滿身的霜雪,他們坐在熱烘烘的火坑上,和抽著蛤蟆煙的老鄉嘮起嗑來。土屋裏煙霧騰騰,人影綽約。

“你們知道尚誌村不?就是趙尚誌打小鬼子時犧牲的地方,俺就住那個村。俺們村南的嶺南嶺後,都是一馬平川的好地,有山又有水,滿清和民國時都有人來開地,日本人的開拓團都來過,誰也沒站住腳,我看你們共產黨和解放軍行!”

一位披著破棉襖的老鄉,叼著王世英遞過來的香煙,眯著眼睛說。

“好!太好了!”王世英緊緊握住了那個老鄉的手。

“明天,你就領著我們看看去!”

第二天,王世英和副團長莫餘生帶著踏察隊的幾個秀才,像當年的趙尚誌的抗聯戰士一樣,冒著刺骨的風雪,趟著沒膝深的大雪走進尚誌村附近那一片沉睡許久的土地。他們登上了寶泉嶺(因山中有常年不斷的泉水流出而得名),望著山下平坦廣闊的土地,激動得像一群孩子似的又喊又笑。王世英對站在身邊的莫餘生說:

“老莫!我們終於找到了地方,這片甩手無邊的大荒原,足夠建一個大型機械化農場了,好地方啊!”

莫副團長和他一樣興奮。

“王政委,這裏山上有樹,地下有草,沙石用不完,我們行動的話,就像平地一聲雷,當年底就會把攤子支起來!”

“老莫,你說得好!咱們哪也不去了,就在這裏安家立業了!”

幾天以後,一份王世英起草的在鶴崗市蘿北縣寶泉嶺下建設國營農場的報告和那幾位秀才繪製好的一份地形圖,報送到東北軍區最高首長。

在人民的共和國成立的第一個春天,大概就是趙尚誌幾年前血染寶泉嶺的日子,地處北疆偏遠的煤城鶴崗突然開來一長列滿載人民解放軍的悶罐車。

“嗚——”那火車長長的鳴叫,如衝鋒號一樣響亮!列車還沒停穩,就從剛拉開車門的車廂裏跳下許多穿黃棉襖的軍人,有的人佩戴著“八一”帽徽和胸章,他們是現役軍人,共1700人;還有些軍裝上沒有任何標誌的,他們是在東北解放戰爭中人投誠、起義和被俘的國民黨軍人,共3258人。他們是“東北解放一團”的學員。這群經曆戰爭考驗的解放軍軍人和後加入人民軍隊的人,每個人的臉上都興奮得閃著光彩。因為從這刻開始,他們麵對著共同的戰場,那就是遠方山下的那一片片荒原。

“鑄劍為犁,解甲歸田”——他們開始了新的人生。

軍號響,紅旗揚,他們將用開荒之犁,拉出一輪紅太陽。

看,“解放一團”向北大荒進軍的戰士們整理好隊伍,背起行李,高舉著“八一”軍旗,踏著殘雪出發了。走著隊伍前麵的是王世英和莫餘生。他們向蘿北荒原走去,向尚誌村走去,向寶泉村走去,那裏是他們的新戰場,也是他們的新家園。

聽,他們的歌聲驚飛樹上的寒鴉,引來沿途村民驚奇的目光——

向前,向前,向前!

我們的隊伍向太陽,

腳踏著祖國的大地,

背負著民族的希望,

我們是一支不可戰勝的力量……

比解放團的軍人們的歌聲更感人更鼓舞人的是王世英在全團將士即將奔赴開荒第一線時的動員講話——

“同誌們,學員們!咱們要去的地方叫寶泉嶺,是祖國的好地方,大有用武之地。那裏現在遍地是草,以後遍地是奶牛,奶牛吃草,草就變牛奶了。多種地、多打糧,小麥就變成了麵包。雜糧喂豬,喂雞鴨,把糧食變成肉和蛋。那裏的有山有水,棒打麅子瓢舀魚,野雞飛到飯鍋裏。山前種果樹,山後種鬆樹,我們一定要把寶泉嶺建成東方新的農業托拉斯!同誌們嗬,到那時,我們上班車接車送,上班穿工作服,下班穿大禮服,領著孩子愛人看電影,逛遊藝室,這樣的生活多幸福多美好呀!但是,我們要明白,幸福生活要靠自己來創造,怕艱苦困難是得不來的,艱苦的今天就是為了幸福的明天。我們要為共產主義事業流汗吃苦,為子孫後代造福。在寶泉嶺曾倒下了我們的先烈,他們為了民族解放事業命都豁出去了,我們去建設寶泉嶺農場,參加祖國的經濟建設,還有什麼舍不得的呢!”

“沒有!”

軍人們回答震天動地。

王世英的講話像一把火,點燃全團軍人和學員們的激情,請戰書、決心書貼滿了營房,他們急不可待地登上這北去的列車。

半個多世紀過去了,今天我們重溫王世英團長的講話,仍然讓我們熱血沸騰,這位浪漫的理想主義者麵對著風雪荒原的所描繪的夢想如今已經變成了現實:寶泉嶺下的那一片片荒原已建成了擁有41.6萬畝耕、1664名職工的現代化的大型農業企業。作為國家級生態示範區、國家的大型商品糧基地和現代化大農業先行區,它每年為國家生產糧豆20億斤,上交商品糧13億斤。2012年全場實現生產總值184110萬元,人均純收入21000元,人均住宅麵積41平方米,人均儲蓄額124020元,人均生產總值(GDP)89862元。

寶泉嶺農場現在的規模,遠遠超過王世英關於農業托拉斯的夢想。這個中國最大的農業股份製公司北大荒公司的一個分公司,不僅牛羊遍地,雞鴨成群,而且建成了北大荒墾區最大食品生產基地,九三油脂、雙彙北大荒肉業、完達山乳業、仁和米業和寶泉醬業等龍頭企業已在這裏落戶。

寶泉嶺這個當年隻有七八戶人家的小村,已建成了一座擁有四萬常住人口的農墾新城,這裏道路寬闊、樓群林立、花樹簇擁、設施完善、環境優雅,美不勝收。入夜時分,全城燈光璀璨,如星河落地,瓊樓玉宇,閃爍迷離,真不知今夕為何年,更不知這裏是天堂還是人間。

王世英夢想的下了班領著愛人去逛的“遊藝室”真的展現在我們的麵前了。那是一座三千多平米專供老墾荒者享用的如水晶宮般的“康樂中心”,每天那裏傳出的鶴發童顏的老人的笑聲,是這個城市最動人的旋律。每次到寶泉嶺,我總要去康樂中心轉一轉,看著飽經艱難的老墾荒者幸福的晚年生活,特別的欣慰。

行走在美麗的寶泉嶺小城中,穿過用管理局所屬的十幾個農場的名字命名的橫平豎直,縱橫交錯的寬闊街道上,置身於這個棋盤一樣格局的具有現代城市風範的農墾新城,我們不能不佩服這個城市的奠基人王世英和設計者的高瞻遠矚。

據《寶泉嶺場誌》記載,王世英為規劃寶泉嶺真是嘔心瀝血了,他反複閱讀介紹蘇聯農場建設的《哥幹特穀物農場》那本小冊子,又學習了許多關於城市建設的書籍,他又和莫餘生帶領學員中對城市建設有研究的知識分子,跑遍了寶泉嶺的十二個山頭。

當時,王世英對大家說:“咱們就把嶺西邊的第三個向前突出的山頭作為場部的地址,在嶺前打零號樁,從這裏往南修第一條大馬路。修南北和東西相交的路,要形成棋盤形狀,主幹道要能並排走四輛汽車。”

“政委!咱們是建農場,還是修馬路?”有人說。

“當然要修馬路,中心馬路要24米寬,將來咱們農場什麼樣的大型農業機械都有,什麼汽車都有,還怕馬路寬嗎!”

當年王世英決定打下零號樁的地方,現在正是寶泉嶺的“聖地”——人氣最旺的尚誌公園。每天早晚小城許多人都來這個森林公園散步健身。多年來管理局累計投入1200多萬元用於這個公園的建設,這裏有成片翠綠挺拔的鬆樹、1.4萬平方米荷花池、湖心島等自然景觀,還有趙尚誌紀念碑和紀念館、墾區六百萬畝人工林紀念碑等人文景觀,並建有旱冰場、文體活動場。如今,尚誌公園已經成為遠近聞名的旅遊景點,每到節假日,佳木斯、鶴崗、蘿北、鶴北等地的旅遊者成群結隊地趕來,或野炊,或嬉戲,或拍照留念,其樂融融。

當年王世英力主建設的大馬路已經擴建成了4700延長米的寶泉大街,主路寬18米,人行道寬10米,綠化帶寬10米。這條東西穿過全城的大街,成為寶泉嶺人展示自我的一個窗口,被譽為“北大荒第一街”。改建擴建的萬米尚誌公園文化廣場,它無疑就是一個天然的大劇場,背景是鬱鬱蔥蔥的森林,寬闊的登山緩台就是舞台,建成以來已經在這裏舉辦過多場大型文藝演出,彭麗媛、宋祖英、閻維文、吳雁澤、關牧村等著名藝術家都在這塊舞台上為北大荒表演過精彩的節目。這個文化廣場已經成為寶泉嶺的一個重要的文化品牌,而王世英是這個公園的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