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躺在香樟林裏的一根大樹樁
這一天,我都在琢磨該如何去找司馬師母。到了放學的時候,我己經把行動方案設計好了―依著昨日遇到她的那個路線一路去找,說不定能找到。
一路上,在南來北往的人群中, 隻要是五十多歲的婦女,我都要留神多瞅上幾眼,看到紮著藍花布頭巾的,我更是興奮不己,一定追上前去瞧個仔細。
就這樣,一直走到昨天與司馬師母相遇的那個小巷口,今天那裏空無一人,再走到昨天我送她上車的那個公交車站台,不少人在候車,可是沒有她的人影。
我站在站台上,一輛公交車來了,我沒有上去,又一輛公交車來了,我還是沒有上去,我要等的不是車,而是車裏的售票員。
昨天,我幫司馬師母送那些袋子上車的時候,看到了一位女售票員,她三十來歲年紀,胖胖的,燙著蓬蓬鬆鬆的卷發,嗓門又脆又亮。
等到第三輛公交車過來時,車門一開,我就跳上去了,因為我一眼瞥見了靠在窗口的那個一頭卷發的女售票員,正是昨天那位。
“喂,小阿弟,你到哪裏?”她拿著票夾,走過來問我。
“阿姨,到昨天我送上車的那位大嬸下車的地方。”
“什麼,什麼?”
大概我這句話有點拗口, 內容有點複雜,她一時沒轉過彎來。
“阿姨,你還記得昨天這時候,有位帶五六個裝滿蔬菜的袋子的大嬸嗎?”
“記得,記得,她買的是一元錢票,你也買一元票。”那售票員將票給我,興致勃勃地說道,“那位大嬸原來是個變戲法的,她變戲法的本事可大了。”
“是嗎,她怎麼變戲法的?”我趕緊問。
“她上了車之後,便將一個裝滿了茄子的袋子,塞進了她手臂上挽著的橘黃色的小拎包裏。奇怪的是,她那個小拎包看上去頂多隻能裝一兩隻茄子,她卻將一大袋子茄子都裝進去了,而且那個小拎包仍然是癟癟的。接著,她又將一袋子白菜、一袋子青椒裝進了那小拎包裏,一會兒工夫,就將五六袋子的蔬菜全塞進了那個小拎包裏。然後,她輕輕鬆鬆地挽著那小拎包下車去了。”
女售票員眉飛色舞地比畫著:“哇,這簡直太精彩了,當時車上的人一個個都看傻了!”
我知道,這顯然是師母運用了魔法功夫, 隻不過這不是諸葛師傅教我的七大魔法功夫中的任何一種,不知道是哪一種功夫?大概正是師母比師傅多學到的那些功夫中的一種吧。
說著這話時,車子“嘎”的一聲停下了,女售票員叫了起來,“對了,她就是從這裏下車的!”
我趕緊從打開的車門裏跳了下去,腳剛落地,我便‘聽到緩緩出站的車子上傳來女售票員的聲音:“喂,她到底是幹什麼的?是你的什麼人呀?”
我笑著朝她招招手,“謝謝你了,阿姨,下次我會告訴你的!”
我在站台上看了一下站牌,這裏叫雙亭橋,是一個新建成的居民小區,一幢幢高高的居民樓,如森林般地盜立著,路邊有草坪花圃,有大片的綠地,環境挺好的,馬路對麵還有一所很漂亮的小學。
麵對著這麼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下一步我該如何去找呢?
小區門口,有一輛賣水果冰激淩的流動小吃車,一位四十來歲戴卡通帽的大叔,正伏在櫃台上打磕睡。對了,去問問他,也許會找到些線索!
“大叔,您好!”
被我這一喚,他猛地驚醒了,“啊!要買冰激淩,什麼味的?”
我此刻也有些餓了,“就來一個草墓味的吧!”
我吃著沁人心脾的冰激淩,對大叔說道:“啊,這冰激淩味道真好!哎,大叔,我想問您一件事。”
大叔聽了我的稱讚,心情舒暢,“當然唆,我這冰激淩可是用天然水果做的,絕對沒得比!你要問什麼事?”
“您有沒有看到,昨天有一位頭上紮藍花布頭巾的大,嬸在這裏下了公交車,五十來歲的樣子——”我這話還沒說完,大叔就開口了:“看到了,看到了,手上還挽著一個橘黃色的小拎包……”
“對,對,就是她!”我欣喜得幾乎跳了起來,“你看到她下車後,往哪兒去了嗎?”
大叔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
我很是失望,但不能怪這位大叔,他也許那時正忙著賣冰激淩,沒注意到呢。
可這位大叔接著說了:“告訴你吧,這位大嬸可是個很奇怪的人呢!”
“怎麼個奇怪法?”我連忙咽下嘴裏的冰激淩。
“當時正好馬路對麵的那所小學放學,一隊小學生出了校門要過馬路,這時候,從那邊的雙亭橋上馳過來一輛小貨車,司機竟然沒有減速,朝著那隊小學生就衝過來,那些小學生都嚇傻了,愣在馬路中間不曉得怎麼躲避,就在這緊急關頭,我看到那位大嬸一個箭步衝到馬路中間,隻聽得嘮的一聲響―”賣冰激淩的大叔講得繪聲繪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