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聽得臉色都變了,“她被貨車撞上了?撞得怎麼樣?要不要緊?”
“什麼要緊不要緊,這一撞,她的人就不見了!”
“啊,她被撞飛出去了?”我的心一下子涼到腳後跟,完了,這一下再也見不到這位師母了!
“奇怪就奇怪在這裏!那貨車被這一撞,硬生生地停下來了,那些小學生一個也沒傷著。‘我趕緊跑過去看,隻見貨車的前頭是一根又粗又結實的大樹樁,這貨車就是被這樹樁擋住了的。不一會兒,警察來了。我告訴警察說,有一位大嬸向貨車衝過去,還被撞了一下。可警察說我眼睛花了瞎說一氣,他們四處找,也沒找到那位大嬸, 隻有這根擋住了貨車的大樹樁。可是,這馬路中間怎麼會憑空冒出一根樹樁來呢?這事誰也沒法解釋。好在總算沒傷著人,警察把那醉酒駕駛員帶走了,把貨車也開走了,估計免不了重重的處罰。那根樹樁,他們也把它挪到對麵那片林子裏去了。”
大叔指著馬路對麵那片長著許多香樟樹的綠地說:“你要問我,那位大嬸後來到底往哪兒去了,我還真不知道,想起昨天的事,我還像在做夢一樣。”
聽他說了這些,我心中有數了,不用說,肯定是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司馬師母運用了變形秘法,將自己的身軀變成了樹樁,擋住了失控的貨車,保護了那些過馬路的孩子。
啊,這一樁大“俠事”,幹得真漂亮!
我心中大為敬佩,但同時也有點悵然若失,師母她在沒人注意的時候,從樹樁恢複成原來的模樣,然後就悄然離去了,而我也就無從再打聽到她的去向了。
正當我悻悻然轉身要離開時,那位大叔又說了:“那根大樹樁現在還在那片林子裏呢!”
我不禁一怔,“不會吧,怎麼現在還在那裏?”
“當然哆,這麼大的樹樁,恐怕要等園林工人來才能弄得走呢。”
我將信將疑地跑到香樟樹林裏,果然有一根一人合抱那麼粗的樹樁倒在地上。按理說,司馬少雲師母做完這件“俠事”之後,應該很快就變回原狀離開這兒,怎麼一天一夜過去了,她還在這裏?
難道說,這根樹樁是一根真樹樁,是師母運用挪移真法把它挪過來,去擋那輛失控的貨車的?
不會的。諸葛師傅在傳授挪移真法時曾說過,挪移真法隻能挪移一些體積不大、分量不重的物件,基本標準就是自己的力氣能拿得動的東西,如果拿不動,那麼也就無法挪移那個東西了。
我曾經成功地挪移過一本《哈利·波特》的書,一條醬豬尾巴、一根嫩黃瓜等,都是我可以輕而易舉拿得動的東西。另外,挪移的東西離得近,則來得快,離得遠,就來得慢了。
這麼沉重的一根大樹樁,司馬師母她一個人能拿得動嗎?更重要的是,當時萬分危急的情勢是電光石火的一瞬,根本不容得半秒鍾的滯緩,她能保證瞬間從別處挪移過來一根大樹樁嗎?
所以,我斷定,這棵樹樁還是司馬師母用變形秘法變成的!可是,為什麼到現在她還不把自己變回原狀,還躺在這兒幹嗎呢?
就在我在這樹樁旁邊煞費苦心地思量時,隱隱地嗅到一股酒味!
我像獵犬一樣使勁地抽著鼻子,團團轉了幾圈,很快我就確定無疑:這酒味是從那樹樁上散發出來的!
我又跑到那賣冰激淩的大叔跟前,“大叔,那闖禍的貨車上裝的是什麼?”
“裝的是成桶成桶的土燒酒,這司機大概就是嘴饞,順便喝了點車上裝的酒,所以才醉的。”
“我明白了,那貨車被樹樁擋住了,猛然一停,車上的燒酒桶被撞散了,潑得到處都是,連那根樹樁上也潑了不少。”
“咦,你怎麼知道的?”大叔瞪大了驚疑的眼睛。
原來如此,一切都明白了!
魔法功夫規定使用變形秘法時,絕對不能沾到酒,司馬師母變成樹樁去阻攔貨車時,偏偏被潑到了酒,難怪她直到現在還是根樹樁,她是犯了魔法的禁忌,沒法讓自己變過來了。
“謝謝大叔!”我立馬跳上一輛公交車,趕回家去。
一到家,我直奔自己的房間,壓低嗓門急切地喚道:“師傅,師傅,你在哪裏?”
窗台上沒有那隻胖乎乎的灰貓,魚缸裏沒有那條怪模怪樣的諸葛魚,書桌上也沒有那隻能站立的老鼠,而一般情況下,他在家裏是不喜歡用隱身大法把自己隱藏起來的。
那麼,師傅此刻又能變成什麼呢?
果然,當我喚到第四遍時,聽到從床頭櫃上傳來他那睡意猶濃的聲音:“怎麼了,急吼吼的,有啥事呢?”
我定睛一看,床頭櫃上原先隻有一個不倒翁,現在變成了兩個,而那個鼻子上帶疙瘩的,就是諸葛師傅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