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五年七月二十六,宮中大擺筵席,以示康熙不舍新封的和碩愨靖公主。七月二十八,玉雪拜別康熙,與隨行的送嫁隊伍啟程赴往甘肅。
我坐在玉雪的馬車裏,酸澀的看著她寡淡空洞的眼神淚流滿麵。她布滿血絲的眼,看不出一絲生機,曾經一顰一笑牽動著我的神情,已經被隱形的冰霜封鎖。
她不哭、不怒、不鬧,仿似她隻是一具幹枯的木乃伊。
“玉雪,你要好好的活著!我們總有機會再見麵的!你們也總還有機會再相見的……”我茫然的勸說,在這一刻顯得越發的蒼白無力。
玉雪輕輕的靠在我的懷中。“語諾,你要好好活著,重門深宮有機會離開就離開吧!他們的爭鬥都還沒有開始,我們就已經遍體鱗傷,到了爭鬥之日,又豈會有活路。盡早離開,才是明路。八嫂心狠,八爺又豈會是善人。你和四哥之間的事情,他遲早會在十四哥麵前。到那時候即使十四哥再信你、愛你,又豈會真的不在意那些?你別忘了,他們都是愛新覺羅·玄燁的兒子。別忘了……”
玉雪沒有在說話,直到十四接我下馬車,玉雪都一直靜靜的睡著。我心知她這些時日來不眠不休,也就沒有叫醒她。
日子一天天的向前行駛著,無風無波亦無浪。自回府後就一直沒有見到敏悅蓉漣,府上人許是得了十四的囑咐,沒人提及過,而我亦是無心來關心這些。
每天就隻陪著明兒喜樂玩耍,這孩子在我去青雲寺期間,一直都有德妃親自照看著,德妃對明兒倒是喜愛的緊。雖然孩子現有我帶著,可每天開始會傳玉嬤嬤來接近宮去瞧一瞧。
這一日送明兒進宮,在永和宮坐了一會兒,就聽得四爺身邊的小太監來報:“德妃娘娘,十三爺今兒個衝撞了皇上,此刻正被皇上打板子呢!”
德妃一聽就慌了,連忙起身讓人安排軟轎見皇上去了。我因擔心卻也無能為力,隻得留在永和宮幹等。
過了兩個時辰,德妃才在四爺的攙扶下走了進來,見到我和明兒依舊在這裏,勉強露了個笑臉,隨後就遣散了我們。
我和明兒告退後走出了永和宮。
“額娘,瑪嬤好像很不高興。”明兒輕輕的扯了扯我的衣衫。
我回頭對明兒輕輕一笑:“明兒乖,瑪嬤並不是因為你而不高興的。因為十三伯發生了一些事情,瑪嬤擔心,所以才會這樣的。”
“那十三伯發生了什麼事情?”明兒天真的問道。
這一下倒把我給難住了,難道要告訴小孩子,十三爺被打屁股呢?這樣會毀了十三爺在明兒心中的形象的,這倒不是重點。重點是下次在德妃這裏兩個人相遇了,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的當眾嘲笑十三爺,可怎麼辦?
可是我這一停頓,更加引起了明兒的好奇。“難道很難說嗎?”
我嘿嘿一笑,蹲在明兒麵前,拉著他的小手臂搖晃著撒嬌道:“嗯,額娘能不說嗎?”
明兒嘻嘻一笑:“好吧!怪不得阿瑪會這麼喜歡額娘,因為額娘比明兒還要可愛。”
看著明兒有些吃力的說完這麼長一段話,心裏美美一笑:“那明兒喜歡額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