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國的內政大臣頂著劈頭蓋臉的痛罵,雙眉緊蹙,一言不發。
這時,他的手下拿著一台精密的儀器進入房間,阿馬裏克子爵將其接過,連接到房間內的投影設備上。隨著投影亮起,一棟別墅出現在畫麵之中。
“這就是對目標的實時監控畫麵,還有一直以來的監控記錄,我們確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地方。大概是我們遺漏了什麼,現在請您來親自檢查一下吧。”阿馬裏克低著頭說道,不理會公爵淩厲的目光。
在投影畫麵中,利奧波德侯爵依然在書房中處理著文件。關於那些文件的內容,美第奇公爵並不陌生,在他的辦公室中,擁有著全套的複製品。他曾經將這些複製品拿去給解密專家研究過,但沒有找出可能隱藏的暗碼。
他把記錄往回撥,重放著今天的監控錄像,就如阿馬裏克所說,看不出什麼特別的舉動。利奧波德侯爵仿佛重複著昨天的生活,在今天這種重要的時期反而顯得格外的詭異。
“他這是在做什麼?假裝不知道這裏發生的事嗎?”公爵惱怒地問道。
“自從晚飯之後,他便一直待在書房之類,沒看新聞,也沒有接過電話。”子爵的手下回答道。
“沒接電話?這裏有他那麼多的黨羽,怎麼可能不打電話給他?”
“我們也覺得奇怪,但這是事實,我們已經監控了所有可能的通訊方式,但是沒有人聯係過他。”
美第奇公爵心中煩躁不安,他隱隱感覺到了一絲奇怪的地方,但是他又不明白到底是哪裏不對,這種若隱若現的奇怪感覺讓他越發的煩躁。
他隨手翻動監控記錄,突然一段畫麵吸引到了他的注意力。那是利奧波德侯爵與他的兒子共進晚餐的片段,侯爵正對著鏡頭,而他的兒子坐在與他相對的位置上,兩人很神情輕鬆地交談著,雖然聽不到聲音,但給人的感覺不外乎一些生活工作上的話題。
繼續往前翻動記錄,幾乎每天的都有相同的片段,同樣的兩人,同樣的座位,同樣輕鬆寫意的神情。美第奇公爵終於發現自己心中的違和感從何而來了。
他指著投影,吩咐道:“我要這個人的正麵影像。”
子爵的手下接過控製器,經過一番搜索,最後將畫麵定格在了其中的一刻。畫麵中,侯爵的兒子走下汽車,回頭看向監視者所在的方向。
美第奇公爵隻感到一陣寒意隨著脊椎向上湧來,在場的所有人,隻有他認了出來,畫麵之中的人,並不是多米尼克·利奧波徳,而是與他外貌酷似的艾伯特·馬薩喬。
在舞台燈光照耀下,煙霧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彩灰色,廣場上一片狼藉,卻不見半個人影,搭配上遠處傳來的警笛聲,仿佛身處於恐怖電影的場景中。
地圖上顯示的坐標是通往西宮的花園小徑,在晚會期間,這裏本應被封鎖起來,但在來時的路上,諾垣發現路口的簡易路障有人越過的痕跡。
按照計劃,直升機最遲將會在五分鍾後抵達,留給他們搜索的時間隻剩下三分鍾了。三分鍾後,無論是否找到目標,他們都將返回撤離地點。
諾垣從胸前的收容口袋中取出一個長條狀的儀器,開始對周圍進行掃描。這種主動生命探測儀雖然能發現一定範圍內的人類,但並不能分辨出對方的身份與特征,在人多的時候並不好用。如果是現在這種情況的話,倒不失為一種方便的手段。
掃描的結果顯示在諾垣的電子眼鏡上,他確定了方向,趕往信號所在的地方。在接近目標位置時,他終於收到了來自信號發射器的微弱信號。
那是一彎小小的人工湖,湖心的雕像已被隱入煙霧之中,隻聽見汩汩的噴泉聲。湖邊的草坪帶著一縷秋天的黃色,在濃霧的渲染之下,就像是滿地枯黃的頭發。黃銅製的路燈仿佛是一個高瘦的掌燈人,靜靜地立在湖邊,將昏黃的燈光灑在鋪滿落葉的道路上。原本幽靜美麗的地方,現在卻顯得分外詭異。
諾垣在湖邊找到了那隻信號發射器,它被踩入泥中,滿是汙跡。在不遠處的灌木從中,掉落了一件華麗的男士外套,同樣髒亂不堪,似乎還有撕扯過的裂痕。修建平整的草坪上,散步著淩亂的腳印與摔倒的痕跡,離開的人似乎十分慌張。順著一路的腳步,他來到了一棟湖畔的小木屋前,那正是主動生命探測顯示出的地方。
隻不過,這棟漆黑的小木屋內,除了目標以外,還有另外一人。
在諾垣的指示之下,海尼森悄無聲息地移動到木屋後方的窗邊。隨著一聲令下,兩人同時開啟窗戶,翻身侵入室內。
木屋內傳來一陣尖叫。角落裏,一對衣冠不整的年輕男女已被嚇得魂飛魄散,裝配於衝鋒槍上的強光手電一下子奪走了他們的視覺。
這可真的算得上是一副尷尬無比的畫麵。
諾垣將手電的亮度調低,對那男子說道:“卡爾·薩伏伊,你的父親讓我來接你,穿好衣服,準備離開。”
那男子慢慢放下擋在眼前的手臂,依然驚魂未定:“你……你們是來接我們離開的人?”
“沒錯。”諾垣根本就不想再搭理他。
海尼森從屋外取回那件肮髒的外套,扔進屋裏,他連房間都懶得再進。
卡爾慌忙套上自己的外套,準備離開。這時,一直在旁邊小聲啜泣的女孩一把拉過他的衣角,無助地哭喊道:“卡爾,我怎麼辦?也帶我一起走吧。”
卡爾想都沒想,隨口說道:“行啊,不過你得聽我的話。”
那女孩連忙答應一聲,開始收拾起自己的衣物。
站在門外的海尼森終於忍不住了,他站在門口,對著卡爾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混球事情!這兒有你做決定的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