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的兩人一下子愣住了,女孩因為恐懼而一動不動,哪怕衣裳隻穿到一半。
卡爾慢慢地轉過身子,對著女孩聳了聳肩:“你看,這事不能怪我,我說了也不算。”說完,便走向門邊的兩人,指著他們臉上的防毒麵具說道:“這個東西是不是也給我一個?”
海尼森一把取下自己的麵具,扔在了他的身上。卡爾連忙撿起戴上,亦步亦趨地跟著海尼森朝著撤離地點走去。
白色的煙霧通過敞開的房門滲入到室內,刺鼻的氣味開始變濃。女孩一下子軟倒在地上,泣不成聲,她想要追上來,但是又因害怕而不敢動彈。
今天晚上的遭遇,大概會成為她很長一段時間裏的噩夢。
諾垣這麼想著,默默取下自己的麵具,扔進了漆黑的木屋內。
奧洛雷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裝備,確認無誤之後走出房間。他看了一眼監控畫麵,利奧波德侯爵似乎對自己的處境一無所知,或許,他隻是裝作一無所知。無論是哪種,奧洛雷要做的事情都不會因此而改變。
監視點的位置位於利奧波德宅邸正對麵的一棟十二層的高檔公寓,兩處相隔一千二百米。公寓的頂層是一間挑高的複式房間,大片的落地玻璃正對著那片風景優美的別墅區。這裏布置了十二名特工,既是監控人員,也是戰鬥人員。房間外的露天平台上,有一座直升機坪,一架經過偽裝的運兵直升機上麵停放在上麵,從這裏起飛的話隻需要半分鍾的時間便能抵達目標地點。
在房間的大廳之中,接到命令的隊員筆直地站成一排,他們眼神堅定,恭默守靜,已經整裝待發。
直升機的螺旋槳聲漸漸響起,奧洛雷下達命令,所有人開始登機。
奧洛雷走在隊列的最後,當他即將跨出房間之時,突然聽到身後傳來巨大的撞擊聲,他剛想回頭,一陣劇烈的震動襲來,他的後背仿佛被人猛地撞了一下,一下子失去平衡跌倒在地。他的眼前一片白光,耳朵也聽不到聲音,但鼻子卻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氣味。
是震撼彈!他感到了危險,連忙雙手抱頭,一動不動地趴倒在地。
時間仿佛過去了半分鍾,也可能僅僅隻有幾秒,奧洛雷的感官開始恢複,一陣強烈的耳鳴在他腦中回響,接連不斷的槍聲與叫喊聲隨之傳來,隨著眼中的白色幕布漸漸消退,他看見一隊身穿特警裝備的人從被炸開的落地窗前索降至屋內,一名留在屋內的隊員想要舉槍抵抗,隨即被子彈擊倒在地。
特警?雖說職能不同,但公安與特警同屬內政部管轄,怎麼可能發生這種自相殘殺的事情。
無論對方是什麼身份,表現出的敵意已非常清楚,奧洛雷拔出腰間的煙霧彈,擲在地板上,趁著煙霧阻礙視線的短暫時間,他反身躍出房間,退到停機坪邊。
當他看見直升機的一瞬間,心也隨之沉了下來。直升機的槳葉被毀掉了一隻,機身上布滿彈痕,已經不可能再飛起來了。
他彎腰跑到直升機邊,立刻遭到一陣猛烈的射擊。室外的打擊來得更加直接,機艙內的人基本上在第一時間便失去了戰鬥力,隻剩下兩人躲過一劫。他們依托著機體的掩護,與平台另一邊的敵人進行著交火,勉強拖住了對方的攻勢,這樣下去,被擊敗隻是時間問題。
要坐以待斃嗎?還是棄械投降?
奧洛雷參加過不少的反恐戰鬥,激烈的槍戰也不是沒有經曆過,隻是從未遭遇過如此的困境。敵人比自己更為專業,不僅找出了己方的藏身之處,還悄無聲息地滲透進了這棟大樓。自己對此竟然毫無察覺,被認為是玩忽職守也毫不為過。
隻是想到自己投降的畫麵,還真是有點難看。
奧洛雷還是決定垂死掙紮一下。
“掩護我!”他喊出一句,三人一齊向對麵射出一整梭子彈。趁著敵人的火力被壓製住的空隙,奧洛雷彎腰鑽進機艙之內。
機艙的側壁被炸開了一個大洞,飛濺的碎片威力不亞於子彈。一片狼藉的地板上,受傷的隊友橫七豎八地躺倒在上麵,鮮血順著艙門一直流到了直升機坪上,奧洛雷判斷不出他們是否還活著。
他從地上撿起好幾枚煙霧彈,往破洞外擲出,然後從艙壁的架子上取下一把造型奇怪的機械,奔出了機艙。
他來到平台的邊緣,舉起那把槍狀的機械,瞄準了對麵的大樓。“砰”地一聲,一根細長的的合金錨拖著繩索,在空中畫出一道弧線,牢牢地定在了大樓的外牆壁上。奧洛雷將繩索的另一端固定在欄杆上,轉頭看向激戰中的兩人:“滑越動作還做得到嗎?”
“不知道,不過我能試試。”
“你先來。”
奧洛雷想要上去接替隊友的位置,但還未走到,眼前就爆開了一朵血花。他一把抹掉濺到臉上的鮮血,對另一個人說道:“你來!”
對方苦笑了一下,答出一句:“我做不到了。”
奧洛雷這才發現,他的小腿已經血肉模糊,連移動都很困難。
奧洛雷咬了咬牙,將自己腰間的掛鉤掛在繩索之上。
“投降吧,就當是我的命令。”他對唯一剩下的隊友說道。
對方朝他點了點頭。
奧洛雷猛吸一口氣,順著繩索縱身躍下,隱入到了黑夜之中。
與此同時,在一千二百米外,一架直升機停在了利奧波徳侯爵宅邸前的草坪上。侯爵放下手中的書籍,提起牆邊的手提箱,來到了大門前。
來迎接的人已經在等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