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的氛圍充斥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即使溫和派授意媒體安撫民眾,但效果並不明顯。網絡上的獨立媒體人不遺餘力地宣傳著內戰即將爆發的消息,他們趁此機會將國內兩派之間的矛盾進行了徹底的梳理,一直向上追溯到幾百年前的封建王朝。這個本來平民很少關注的領域,一下子成了國內最為火熱的話題。
諾垣坐在一輛越野吉普的副駕駛位置上,他的前方有一個圓柱形的儀器正在運行。
他本來以為貝拉會在城市戒嚴之前盡快離開,但是她在這裏整整靜候了三天。她留在艾斯克弗並非毫無理由,有一個重要的人必須隨他們一同離開。
時間剛過正午,天空中陰雲密布,細雨開始飄下,帶著冬季的寒意。路邊的樹木在寒風中搖擺,落下的葉片很快便被路旁的清掃機器人收集起來。希倫河上波浪翻滾,已不見往日川流不息的遊艇。高聳的商業中心大樓外,各大餐廳已經打出了冬季套餐的廣告,橋洞下的流浪漢,也開始用舊油桶生起火來。
艾斯克弗位於斯諾迪亞王國的東南海岸,緊臨西丹洋,緯度並不算高。不過由於世界上最大的寒流從它不遠處的海域經過,使得這裏的冬季來得格外的早。才剛剛進入十一月,就已感受到了寒冬的氣息。
當寒潮來臨之時,貝拉從自己的衣櫥之中為諾垣找來了一件舊皮衣。穿在他的身上,稍微有些小,但也稱得上合身。隻是那間公寓之內毫無男人的氣息,不知道這件皮衣究竟從何而來。
前方的公路被臨時封閉了起來,十字路口的兩側排起了長長的車流,遠遠望過去,能看見一隊武裝車隊正在通過。除去常見的裝甲運兵車、防空炮台與無人機發射車,還有一種與坦克形似,體型卻小上很多的戰車,似乎是由遠程操控的新式武器。
自從蘭和聯邦與斯諾迪亞王國之間的危機解除之後,艾斯克弗的街頭已經有二十多年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景,路上的行人全都露出惶惶不安的表情。
一架警用無人機在車流之中穿行,當它來到這輛越野吉普前的時候,開始懸停進行掃描。駕駛位上的貝拉在車輛的操縱麵板上按動一個開關,圓柱形儀器的燈光閃動了幾下,那架無人機便轉向飛走了。
“我們要利用這個東西離開?”諾垣問道。
“不行,這個儀器隻能騙過這種普通的無人偵察設備,我們一過檢查點,就會被警察攔下來。”貝拉搖了搖頭。
“能告訴我離開的方式嗎?”
“你就放心地把事情交給我好了,讓客人操心不符合我們家的傳統。”她狡黠地一笑,繼續保持著神秘。
雖然車內已經很暖和了,但她在等待的時候仍然不停地搓著手。
“我從小生活在南方,所以比較怕冷。”仿佛是感受到了諾垣的視線,她這麼解釋道,“寒冷的冬天就是應該待在家裏才對,挑這種時候打起來,不是存心讓人為難嗎?”
武裝車隊終於通行完畢,公路重新恢複通暢,貝拉開車繼續往前行駛,不久之後進入了一條小道。那是艾斯克弗西北角的一座小山,沿著山道一路上行,來到山頂一棟麵積不小的現代建築前。建築的大門外的標牌上寫著“帝國大學氣象研究院”。
貝拉停下車後與諾垣兩人進入到建築之中,開始尋找他們的同行之人。
即使是周末,研究院裏依然有不少人正在工作,他們身穿著白色的製服,在各自的實驗室裏鼓搗著一些奇形怪狀的儀器,建築內時不時會響起巨大而又怪異的聲音。
在其中的一間實驗室內,兩人見到了他們尋找的人。那是一個年紀輕輕的男人,身材中等,五官清秀,鼻梁之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皮膚很白,但不是那種病態的慘白,而是那種少見陽光的白皙。
他的身上同樣穿著一件白色的製服,正在一台龐大的儀器前操作著什麼。
貝拉率先走進實驗室,對他說道:“多米尼克,你準備好了嗎?我們要走了。”
年輕的男人看了看走進室內的兩人,麵無表情的說道:“還需要七分二十三秒,你來得很準時。”然後,他的頭轉向諾垣,問道:“這位是?”
“我們的同伴,他將和我們一起離開。”貝拉回答道。
“有些麻煩了呢。”多米尼克喃喃自語道,然後問貝拉:“你計劃的路線是什麼?”
“山地公園的秘密通道。”她終於透露出了自己的計劃了。
“我們曾經走過的那一條嗎?”與其說是詢問,不如說是確認。
“沒錯!”貝拉自信滿滿。
“那條路已經走不通了,已經有人占據了那裏。”多米尼克仿佛事不關己地說道。
“怎麼會,我昨天還用衛星確認過……”貝拉感到難以置信。
“大概是做了針對衛星的偽裝吧,這是今天早上氣象氣球拍下來的照片。”他來到一旁的辦公桌前,在電腦上打開一張照片。雖然由於天氣的原因,照片拍攝得並不清晰,但諾垣仍能認出那是一個防空陣地。
“那怎麼辦?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辦法。”貝拉沮喪地喊道。之前一直胸有成竹的她現在已經束手無策了。
“我大概知道你的想法,在得到這張照片之後,也做了一些準備。但是,你沒告訴我一共有三個人。”他聳了聳肩,做出一個無奈的動作,不過臉上的表情依舊不變。
“什麼辦法?”貝拉疑惑道。
“用那個。”多米尼克將頭轉向窗外,沿著他的視線,可以看到建築外的空地上停放著一隻大型的氣象氣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