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不多說,族長介紹完年輕才俊後,宴會也差不多告一個段落。幾位有話語權的長著來到老龜身邊,稍微探討一番,便帶著眾人離開屋子。
溪雲跟著老龜,穿過一些黑漆漆的隧道,走到盡頭,直接來到深海裏。海中黑漆漆的,鮫人在水中身子前傾,輕輕擺著魚尾,如履平地般逍遙自在。此處浮遊極多,鮫人遊動間,浮遊熒熒惑惑,散著光芒。溪雲看著,心裏“靈犀一動”,閃過一絲念頭,伸出手臂,簡單幾筆,勾勒出一副絕世冷豔的側臉。
溪雲丹青功底不可謂不深,一落筆,引來一些眼尖鮫人的驚歎。他們對這片海域太熟悉了,長輩們小時候也玩過用浮遊作畫的遊戲,可漸漸長大,早失去了那份熱情;年輕一輩們,在長輩麵前,不敢吭聲,自然也不會伸手畫畫。
美人的臉龐隨著浮遊的移動,很快就變得模糊不清,加之溪雲發現了情況異常,手臂胡亂攪動,把畫弄散,以至於一些後知後覺的鮫人並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幾個年輕人看了溪雲的畫,湊在一起,竊竊私語,討論起來。
笙和笛兩兄弟更是遊到溪雲身邊,問道:“喂喂,你幹嘛呢。”
溪雲笑了笑,故作深沉,說:“你猜。”
“我看見啦。”作為哥哥的笙一邊說著,一邊也畫起畫來,簡單的三兩筆,畫出一個臉型。
溪雲看了,頓時皺起眉頭,沒好氣地看了笙一眼。笙也發現自己畫的和溪雲一起,還真有點醜,他自個也抓了抓腦袋,稍稍退開。
笛看著笙出醜,來了興趣,嚷道:“不對,不對。你畫的不對。”
說著,他把笙畫的東西攪得一塌糊塗,遊了一段距離,自己也畫了一副畫。
溪雲跟在他身後,看著他一筆一劃很認真地畫了張臉,又是哭笑不得。這廝雖然態度不錯,可他畫的,跟他哥哥先前畫的,幾乎沒有差別啊。
說什麼好呢。
溪雲也不說話,繼續跟著隊伍。其他人沒有分水,沒怎麼開口說話,可看了笙和笛兩兄弟的畫,也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任憑海水湧進口腔之中。鮫人是靠水而棲,在他們的生活裏,沒有“嗆水”這樣的說法。
溪雲見大家高興,居然擺出一副書生模樣,向大家微笑致意。
笙、笛兩兄弟出了糗,自然不肯罷休。他們纏著溪雲,口中喊道:“你畫了什麼啊,再畫一遍,他們嫌我倆畫的醜,你倒是露一露本事,讓這些家夥見識見識啊。”
“不要。”溪雲淡淡地說道。
“哎呀……”笙一時急躁起來,伸手拉扯溪雲手臂。笛見了,身子一動,跑到溪雲另一側,也拉著他的胳膊,將他架起來。
溪雲看了兩兄弟一眼,笑道:“叫哥哥,我就再畫一次。”
“好啊。”笙和笛聽了,連連點頭,放開溪雲,口中喊著:“哥哥。”
這兩個家夥雖然善戰,性格卻天真爛漫,他們完全沒有在意先前出的糗,心中覺得溪雲這人不爽快,愛吊人胃口,既然現在他答應重新畫一次,兄弟倆開心,一切就都好說。叫聲哥哥並沒什麼。
溪雲這才動了動肩膀,兩兄弟看似隨意的一抓,力道其實不輕,溪雲沒有防備,現在笙和笛一放,他才感到手臂有些酸痛。
這時大家聽說溪雲又要畫畫,不管老少,紛紛停下步伐,圍到溪雲旁邊。溪雲腦袋擺動著,看著眾人的眼神,忽然間,又看見了那雙深邃如海,靈動如星的眼睛。溪雲不敢看她的表情,不過自己倒是露出了微笑,然後匆忙地將目光移開。
溪雲覺得自己好像也不是貪圖色\欲的家夥,可不知道,最近他總是會有種不安的躁動。這感覺就好像是有什麼東西沒有得到,橫隔在心頭,讓人難受,不知如何是好。這東西神神秘秘,仿佛隔著千重山巒,又好似隻蒙著一層薄紗,不論溪雲怎麼做,就是沒辦法看到它的真麵目。擱在心頭,讓人癢癢的。越撓越癢,不理它了,一切反倒平靜了。
溪雲無可避免地想到遠在南鳳的南宮雪,似乎隻要見到了她,那麼所有的煩惱就能得到解決。可糟糕的是,他不僅會想起南宮雪,甚至於,他不斷地想起月光泉旁的迤邐風光。這真是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
溪雲將眾人看了一遍,他們有的麵露喜色,充滿期待,有的麵無表情,仍舊是端莊的樣子,還有一些,則顯示出了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