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雲微微地點了點頭,遊動著,離開眾人的包圍。
他選了一處浮遊密集的地方,伸出手指,畫了起來。他的手指細長白皙,如同姑娘們的一般。溪雲用靈力將浮遊拘役,不讓它們亂動,他眼神認真,指尖行雲流水,沒有絲毫停頓,勾勒間——一位長發飄逸,神態自若,麵露微笑的美人出現在眾人麵前。美人玉踝裸\露,腳尖輕點,仿佛行走於水麵一般。
溪雲畫完最後一筆,驚豔的美人便以一種極強的視覺衝擊,刻畫在每個鮫人的腦海中。
浮遊易散,溪雲看了看自己的作品,笑著將靈力撤掉。
頃刻間,美人踏著淩波微步,消失在茫茫深海之中。
包括老龜在內在場所有人膛目結舌,若有所失,他們還沒有從畫中的震撼回過神來,低頭再看從自己肌膚上滑過浮遊,竟多了一番感悟。
遺世而獨立!這是一種姿態。
每一個人有每一個人的才華。鮫人們雖然還沒見識過溪雲在修仙上的悟性和本事,但他們的態度不知不覺也發生了改變,防禦和懷疑不再那麼明顯,取而代之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應該是另眼相看,亦或者是欣賞。可是那又怎麼樣呢,這個世界不就是你接納我,我接納你麼。人群中,有一美人眨了眨眼,有一珍珠滑過臉頰,被海水帶走。
“我是恨你的,你像是一頭莽撞的犀牛,沒有約束地到處亂闖,闖進我的生活,把我原本平靜如水的心思攪得一片渾濁。你的莽撞讓人惱怒,你的彬彬有禮又讓人折服。我真不知道應該怎麼麵對你——你是第一個讓我不知道怎麼麵對的人,正如我也知道,你不知道應該如何麵對我。”
小公主心中難過地想著,她沒有看溪雲一眼,因為她知道,溪雲畫完畫,一定會不自覺地看向自己。掙紮的念頭在她心頭僅僅出現一瞬間,轉念,她又平靜下來,冷冷地看著眾人,看他們如何稱讚著溪雲。
溪雲哪裏能知道小公主心裏想的是什麼呢,他畫完畫,看了公主一眼,公主冷冷淡淡的,卻似有欣賞的意味。
溪雲也沒有多想,心中盡管有些別扭,卻依舊舉重若輕,端正做人。他不明白的是,靈犀居然用不停地用腦袋撞著自己,眼神中露出難以捉摸的神色。
“哎呀!”
大家誇了溪雲一番。天性跳脫的鮫人雙胞胎,忽然拍拍魚身,喊道:“不對呀,這個不是你最早畫的人!”
鮫人兄弟一說,先前跟在溪雲身後,目睹了他畫第一幅畫的人也反應過來,紛紛說道,這畫的的確不是先前的人。
“怎麼不一樣啊!”雙胞胎之前雖然看得不真切,但怎奈他們心思敏捷,觀察力極強,讓他們發現了畫的不同,溪雲若是不給說法,是不可能被放過的。
溪雲會告訴他們,之前他畫的是鮫人一族的小公主麼。
答案當然是不會。或許有人早就看明白了,可他不承認,又能怎樣,再說,他現在還有辦法轉移話題。
不等溪雲做出任何解釋,笙、笛兩兄弟又一次將他架空。溪雲有了上次的經驗,幹嘛將靈力稍稍運氣,做出抵抗。鮫人兄弟馬上就察覺到了,他們有意捉弄溪雲,因此各自也運起靈力,加大手掌力氣。
兄弟兩雖然胡鬧,但也還有些分寸。溪雲應付起來,並沒有什麼困難。但他還是神色一淩,正經說道:“你們倆好無禮!如何我還沒解釋呢,就來鬧我!快放開,否則我不說了!”
鮫人兄弟倆一聽,也不論溪雲這話中有幾分真,幾分假,趕緊地就把他給放開了,還不斷賠笑,讓溪雲不要生氣。
溪雲和他倆鬧了一陣,見大家正圍著自己,要等答案,這才拉長語氣,說道:“你們可知道我畫的是什麼?”
“是個美人!”笛搶答道。
笙也不甘示弱,說道:“和我們的小公主還挺像。”
溪雲聽了,皺眉,心中想道,既然提到小公主,你好歹把她名字也說出來呀。
這時,眾人將溪雲圍住,七嘴八舌地把自己的觀點跑出。溪雲一時間忙了起來,失去了趁熱打鐵,問出公主芳名的機會。
“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溪雲念著賦,說道,“我畫的是洛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