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月銀,葉歌感慨良久。來到這個時代,自己一直都是消費的角色,一直沒有入賬,隻是靠著山中茅屋的銀子和徐階給的盤纏堅持到現在。要知道在2014年,自己至少每個月還有將近八千塊的收入,而且工作不錯。而現在,他隻能靠著力氣生活下去。
今天一定要出去犒勞下自己。葉歌這樣想著,便向府門走去。剛到府門前,葉歌看到門外一頂轎子落了地。一個下人掀起轎簾,從裏麵走出一個女人。葉歌閃在一旁偷偷打量著。這個女人看上去二十歲上下,兩道柳葉眉,一雙媚眼飽含秋水,不時瞟向身邊健碩的侍衛,櫻桃小口擦著胭脂,鮮豔欲滴。頭上沒有什麼首飾,隻在左鬢插著一支鮮豔的牡丹,卻是恰到好處。身材有些瘦弱,卻韻味十足,穿一件白色狐尾大氅,長長地拖在身後。身後跟著丫鬟,手中提著一籃水果,看樣子是出去遊玩剛剛回府。
“月夫人。”兩旁的下人低著頭,迎接著女人。看來應該是福王小妾之類的。葉歌沒有多想,收回目光,打算等月夫人離開後就到街上找家飯館改善改善。下一刻他知道計劃泡湯了,看來得改日了。
月夫人慢悠悠地走到葉歌麵前,停下腳步,仔細打量著葉歌。葉歌將近一米九的身高讓月夫人平視就可以看到他的容貌。眼前這個年輕人自己怎麼從來沒在府裏見過,長得還挺好看的,尤其是那雙眼睛,怎麼看上去都是如此這樣勾人心魄,看來也是個多情的種子。
“月夫人。”葉歌抬頭問候了一下,然後迅速垂下雙眼。在古代下人是不能直視主人的,那可是大不敬之罪。
“抬起頭來。”月夫人的聲音懶洋洋的,聽得葉歌渾身一身雞皮疙瘩,渾身都要酥掉了。
葉歌抬起頭,看到月夫人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媚眼如絲。葉歌哪見過這種陣勢,已經完全亂了,手腳都不知道放到哪裏好,隻好怔怔地任由對方用目光挑逗著自己。過了一會兒,月夫人覺得無趣,收起目光,轉身繼續向側院走去。葉歌如獲解救地輕舒了口氣,卻又有些留戀地看向月夫人的方向。走到屋前,月夫人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自己。
“你叫什麼名字?”
“小的葉歌。月夫人有何吩咐?”葉歌又一次如臨大敵。
“以後多來側院巡視一下,別讓小毛賊打擾了本夫人的清淨。”
“是,小的遵命。”
月夫人走進了側院,侍衛隨後緩緩關上了院門。葉歌愣了一會兒,走出了王府。
在王府的日子,葉歌依然忙碌著。自從上一次見到月夫人之後,他已經很久見到這個女人了。雖然上次的景象還會時不時地浮現在眼前,自己也會偶爾在夢中夢到她那雙秋水流情的眼睛和嫣紅的嘴唇,但是葉歌還是有自知之明的,這樣的女人雖然是自己喜歡的那種,卻永遠都隻能是遠觀而已。不是因為她高不可攀,而是因為她身後那個男人可以輕易地讓自己粉身碎骨。與女人相比,還是性命重要。不過葉歌也很納悶,自己都已經進府好到三個月了,這座豪華莊園的主人好像要保持神秘一樣,始終沒有露麵。隻是感到好奇,葉歌並沒有多餘的想法。
一轉眼,萬曆十六年的清明節伴隨著濛濛細雨悄然來臨。因為福王要在這一天陪著皇帝去太廟祭祖,整個王府上下都在忙碌著,雖然這幾年一直都是在白忙活,福王從來就沒有回到府中看過一眼。朱福站在大門口,扶著肥胖的肚子,監督著底下人收拾好院子,然後又親自在大門外灑了一條草木灰線,別看這家夥平日裏飛揚跋扈,做賊終會心虛。葉歌是護院,因此不必動手幫忙,他也樂得自在,雖然出府是不被允許的,但在府裏還是可以自由走動的。劉二牛和他的幾個狐朋狗友正在喝酒賭錢,絲毫沒有因為今天是清明節而有所收斂。而葉歌在一旁舞弄著長槍。朱福走進小院,巡視了一圈,然後走到劉二牛桌旁。
“你是不是活夠了?要是王爺看到你們今天還在這裏花天酒地的,估計小命就沒了。”
估計是被這樣這樣恐嚇次數多了,幾個人並沒有停手。
“老爺子,”劉二牛說道,因為朱福不想別人知道自己和劉二牛的關係,在府裏不允許劉二牛叫自己爹,而是稱呼老爺子。“我都來府裏好到五年了,連王爺長什麼樣都不知道,您就把心放肚子裏去,安心地去忙您的吧。”劉二牛一仰頭,酒杯就見了底。
“是啊,老爺子,”齊勝轉動著小眼珠,慢悠悠地說道。“這王府就是個擺設,我聽說這福王一直都呆在宮裏,皇上還打算立他為太子呢,哪有功夫管府裏的事情。您別每天都好像做賊似的,弄得自己神經兮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