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在躲閃的車夫停下了腳步,猙獰著看向四名錦衣衛,一個跟頭躲過了砍來的刀,來到馬前,朝馬的兩條前腿狠狠兩腳。隻聽見馬屁一聲嘶鳴,向前栽去,那名錦衣衛直接摔倒了地上,刀也掉落在一旁。車夫沒有停下動作,又來到另外三人的馬前,同樣的動作,同樣的結果。四名錦衣衛落了地,慌忙爬起來,拽去武器,咆哮著奔向車夫。
車夫吐掉嘴裏的草棍,徒手迎了上去,在四個人中間往來著,拳頭掛著風打出去,頓時塵土飛揚,中間不時夾雜著慘叫聲。車夫轉了最後一圈,在馬車前停了下來,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用袖子抹了下額角的汗珠,饒有興致地看著已經暈頭轉向的四個人胡亂地打著,從旁邊的樹上折下一截樹枝繼續嚼著。這時進林子搜查葉歌行蹤的幾名錦衣衛聞聲趕到,看到四個人瘋了一樣地互相廝殺,都吃了一驚。
“這是怎麼一回事?”領頭的錦衣衛覺察出一絲危險,抽出腰中的佩刀,來到車夫麵前。“他們幾個怎麼會打起來?”
“啟稟官爺,草民不知道,”車夫眼睛都不眨地回答道。“您走了以後,這幾位官爺也下了馬,開始說笑起來,過了不多會,一名官爺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幾位官爺開始爭吵,然後那位官爺抽出刀就砍向另外三位官爺,他們就打起來了。”
“真是豈有此理!出來辦差竟然能互相打起來!真是活膩歪了。”說著,領頭的錦衣衛拎著刀靠近了四個人,大喝一聲。“都給我住手!”
四個人聽到喊聲,稍微停頓了一下,看到車夫正站在頭領的身後,舉著刀直撲而來。領頭的錦衣衛並不知道情況,看到四個人都奔自己來了,怒不可遏,揮刀迎了上去,攔住了四個人的去路。被車夫戲弄的四名錦衣衛已經失去了理智,看到鎮撫使大人攔住了自己的路,沒有客氣,舉刀便砍。幾個人打在了一處。
站在車旁的幾名錦衣衛看傻了,納悶那哥四個吃錯什麼藥了,竟然敢對同知大人動手。想上前幫忙,卻又不敢,也不知道應該幫助哪一方。正在這時一個人頭落到眾人身前,眼睛圓睜著,一副要吃人的樣子。幾名旁觀的錦衣衛嚇了一跳,然後看向五個人打鬥的方向。他們看到幾個人還在打鬥著,一具屍體硬挺挺地倒在一旁。再低頭看向那張臉,魂兒差點兒嚇掉了。
那是老六的腦袋。看來頭領動了殺心,剩下的哥仨恐怕凶多吉少了。幾個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還是沒有辦法。又一顆人頭滾落下來,領頭的錦衣衛揮刀的速度又加快了幾分,剩下的兩個人隻剩下招架之功,完全沒有了還手之力,嘴裏還在咿呀怪叫著。
車夫倚著車轅,嘴裏一邊嚼著樹枝一邊哼著小曲,一隻手搭在馬背上,另一隻手低垂著,不知道在擺弄著什麼,一會兒看著幾個人打鬥的方向,一會兒又看向身邊幾個手足無措的錦衣衛,一絲壞笑掛在嘴角。
很快,領頭的錦衣衛手起刀落,剩下的兩名錦衣衛也被斬殺,然後提著還在向下滴血的刀走向馬車,眼睛發紅。站在車旁的幾名錦衣衛哆嗦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按向腰中的刀。領頭的錦衣衛忽然停下了腳步,目光停留在旁邊四匹還在掙紮的戰馬,感到奇怪,怎麼馬的前腿都折了?他把目光投向車夫,看到車夫正背對著自己,整理著馬鬃。忽然他一個激靈,沒有半分猶豫,握緊了手中的刀,直奔車夫而去。
車夫似乎沒有意識到危險一樣,還在一絲不苟地整理著馬鬃。來到車夫近前,領頭的錦衣衛揮刀斬向他的雙腿。眼看著刀要砍到車夫的雙腿,領頭的錦衣衛停下了手,快速躲向一旁,緊接著一聲馬嘶,一匹馬倒在地上,瘋了一樣地掙紮著,周圍頓時一片模糊。領頭的錦衣衛看了一眼馬的方向,重新看向車夫,卻看到車夫正彎著一雙桃花眼,調笑地看著自己,頭上的氈帽已經不見了,露出一張欠揍的臉。
“官爺,那匹馬怎麼了?”車夫一臉無辜地看著對方。
領頭的錦衣衛陰沉著臉,冷冷地看著車夫。其餘的幾名錦衣衛也意識到了不對,紛紛抽出刀,將馬車圍在正中間。
“唉,失敗!”車夫歎了口氣,卻聽不出一絲沮喪。伸手脫掉外衣扔到車上,露出一身精壯的肌肉,雙手握著雙頭蛙。“到底還是被識破了。”
看到雙頭蛙,幾名錦衣衛騷動了一下,又恢複了平靜。雙方僵持著。林子中隻能聽到幾匹馬奄奄一息地嘶鳴,和微風拂過樹葉擺動的聲音。
葉歌貼在車旁,沒有動,嘴裏還是在咀嚼著已經嚼爛的樹枝,眼神中沒有一絲波動。幾名錦衣衛試圖圍攏包圍圈,最終都放棄了。他們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葉歌身上那股強烈的殺氣,不想上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