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羽城郊外的一處竹林中,滿臉焦急的吳秀才匆忙得趕著路。李野昨晚隻撂下一句出去散心的話便徹夜未歸,吳秀才隻道是李野的身份被識破心頭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天未明便向城裏趕去。到得城門口並未見到士兵警戒吳秀才更是心急,以為李野已被關進了大牢便又急匆匆的朝衙門的方向去了。到得衙門口,吳秀才找了一個相熟的衙役又塞了點銀子,衙役說近日城裏安定並未有人關進大牢。吳秀才心中的大石頭總算落了下來,長出口氣便又四處尋找李野的身影。
青羽城大街上走著一道士打扮的中年人。這人背著一把長劍,飄逸的長發襯托著出眾的氣質。街上的行人似是被這人的氣質吸引都不由自主的看向他,這人也不在意依舊不急不緩的走著。吳秀才從衙門口出來不久便看到了這人,跌跌撞撞的推開人群跪倒在這人麵前大呼,“恩公呐——!”
道士打扮的中年人眉頭微皺手臂似乎不經意間一揮,吳秀才隻感覺一股溫和的力量將他輕輕扶起。
“先生,您怕是認錯人了吧。”中年人見吳秀才書生打扮隻道他是教書的先生。
“恩公啊!你可記得四十年前你在青羽河邊救下一個遍體鱗傷的小乞丐?”吳秀才慌忙道。
路邊圍觀的行人不由失笑,看這中年人也不過四十歲的光景怎麼可能在四十年前救下什麼小乞丐,這老頭是老昏了頭了吧。
“四十年前……”中年人似乎是記起了什麼,“你就是四十年前死活要跟我學藝的那個小乞丐?”
“正是,恩公好記性!”吳秀才心下大喜,“當年若不是恩公救我性命並傳我口技,恐怕我早已命喪黃泉了。”
圍觀的人群更是奇了,這兩人是不是都有病?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恩公隨我來吧。”吳秀才誠懇的態度讓中年人生了不少好感。
中年人跟著吳秀才走了,圍觀的人群也漸漸散了。天上的豔陽照耀著青羽城,撲鼻的花香,樸素的大街,熙攘的人群還有遠處波光粼粼的青羽河。這真的是個很美的小城呢。
“公子,你終於醒了。”丫鬟驚喜的跑向門外大喊,“少爺——”
李野睜開眼睛,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他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在一個全然陌生的房間中。房間比吳秀才的木屋好上百倍,整潔大方又不失華麗,可是在這樣的環境中李野卻一點也安不下心。
“你總算是醒了。”屋外走進來一名俊朗的青年。
“是你。”進來的青年正是趙誠。
“前日有些誤會,還請兄弟諒解。”原來丫鬟看到李野受傷之後一腔的怒氣早不知跑到哪去了,便承認是自己先讓人動的手。
李野聽到趙誠誠懇的道歉也不好再說什麼了便問,“我怎麼會在這呢?”
趙誠爽朗的笑道,“兄弟,沒想到你年紀輕輕修為卻不低啊。你昨天可真是拚命,要不是你脫力估計我得受更重的傷呢。”
“你受傷了?”李野記得昨天自己一直處在下風,怎麼可能讓趙誠受傷呢?
趙誠得臉色凝重起來,“兄弟,你昨晚那可是跟我拚命啊!我們應該沒有深仇大恨吧。”
李野不禁有些尷尬,“我……我也不知道昨天是怎麼了,可能是想起了一些事吧。”李野歎口氣。
趙誠突然覺得眼前的少年並不是想象中那麼簡單,似乎背負著很多的東西。“在下趙誠,還未請教兄弟大名。”
“我叫李野。”李野歉意的笑笑。
月老廟,趙雨穿著一身紅色的心字蘿衣,幾縷青絲垂在額前,仿佛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趙雨抬頭看著門楣上的三個金色大字臉微微有些發燙,自己怎麼不知不覺走到了這裏?也不知是怎麼了,前日裏那個白衣少年的身影總是在她心頭浮現。尤其是那少年的一雙黑眸,她甚至感覺那少年的心中有說不出的憂傷。趙雨的心很亂,理不順的亂。青羽河邊的月老廟,懷春的少女,慕偶的寡男,進去燒香、抽簽、許願的,絡繹不絕。廟中的神簽,七七四七九支,第—支是:“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末—支是:“願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屬。”極為巧妙地點出了人們對月老的祈求之心。傳說很久之前有位名叫韋固的人,少年便喪父母,總想著早點完婚成個家,然而多處求婚,沒有一次成功的。這一回他來到青羽城,住在店中。同宿的客人,介紹他與前任清河司馬潘防的小姐議婚,講好次日早晨在店西邊的龍興寺門前與對方碰頭。韋固求婚心切,天剛蒙蒙亮就跑去了。這時,月兒將落,但月光還明亮,隻見一位老人靠著背袋坐在台階上,借著月光兒檢視文書。一瞧那文書,卻是一個字也不識。韋固便好奇地問:“老伯您看的是什麼書呀?我小時候也曾下過苦學功夫,字書沒有不認識的,就連天竺的梵文也能夠讀懂,唯有這書是從來沒見到過的,怎麼回事呢?”老人笑著說:“這不是世間的書,你哪有機會看到?”韋固又問:“那麼它是什麼書呢?,”老人說:“幽冥界的書。”韋固問:“幽冥界的人,怎麼會跑這兒呢?”老人說:“並不是我不應當來,卻是你出門太早,所以遇上了我。幽冥界的官吏,都各主管著人間的事,當然要常來人間了。又問:“那麼您主管的是什麼呢?”老人答:“天下人的婚姻簿子。”韋固大喜,忙問:“我韋固孤身一人,願早完婚娶,生下子嗣,十來年中多處求婚,都沒有成功的。今天有人約我來商議向潘司馬的小姐求婚,可以成功嗎?”老人答:“機緣還沒到。你的妻子,現剛剛三歲,要十七歲才進你家門。”韋固大失所望,順便著問一句:“老伯背袋中裝的是啥?”老人說:“紅繩子,用它來係該做夫婦的男女之足。當他們坐下時,我便悄悄地給他們係上,那麼,即使他們原生於仇敵之家,或者一貴一賤像天地懸隔,或者一方跑到天涯海角當差,或者吳地楚國不同鄉,隻要這繩—係,誰也逃不脫。你的腳,已係上那位的腳了,追求別的人有什麼用處?”韋固又問:“那麼我那妻子在哪裏呢?她家是幹何營生的?”答道:“這店北邊賣菜陳婆子的女兒。”韋固說:“可以見一見嗎?”老人說:“陳婆子曾經抱她到這兒賣菜。你跟我走,可以指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