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蝶戀花(1 / 2)

柳如是是第一次穿嫁衣。此刻她身上的這件嫁衣雖遠不如上次趙雨在青羽城穿的那件華麗,可是心裏卻美極了。嫁衣的華麗與否算得了什麼?能嫁給自己愛的人那才是重要的。都說有情人終成眷屬,可天下又有幾對有情人終成眷屬?大多數人活這一輩子,可能追求不同,但是麵對感情這回事的時候,都是抱有無限的幻象,希望可以和自己心愛的人私守終生。

不知怎麼的,柳如是忽然想起子虛和胭脂,那對苦命的鴛鴦,生不能在一起,死後卻要相守,也許他們活了那麼久,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終於能放下心中所有的包袱,安心的在陰間生活,算是完成自己最後的意願。名與利,愛與恨,多少人過不去這道坎,隻能看著真愛遠走。好在誠哥生性豁達,不在乎我是歌姬出身,方才能兩情相悅。也許我也正是愛他這一點,說做就做,這才是男人。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嫁的好郎君,生活就美滿了。

門外鑼鼓喧天,紅娟彩帳飛穿屋頂,鞭炮聲不絕於耳,好一派喜慶的場麵……人生際遇真是奇妙,誰能想到這對有情人,在這樣一個充滿異域風情的地方喜結連理。柳如是坐在花轎中,真似天仙下凡,紅妝素裹,淡淡的胭脂融在臉頰中,不分彼此,似粉欲紅的顏色好不誘人,一夜江南雨,方見西子美。額頭的玉墜懸下,正中眉心,宛如流蘇斜掛天邊星,翡翠佳人,相得益彰。頭頂鳳冠,晶亮耀人眼,身披龍鳳霞帔,果真貴氣*人,紅綢加身,腰可盈盈一握,單望這身段便可讓男人魂飛魄散,小巧的繡花鞋踏在腳上。想起臨上轎前,趙雨對她說,“哥哥好福氣,娶得嫂嫂這般天仙似的人兒,世上會有多少男人要偷偷神傷嘍!”雖然柳如是嘴上笑罵,可心中卻如打破蜜罐,甜的一塌糊塗。

另一頂轎子上的姑娘可就沒有這般鎮定了,畢竟柳如是久經風塵,見得世麵多了,而趙雨隻是一個年方二八,不諳世事的丫頭。想起今天要定親,怎能不害羞?小丫頭心裏像是裝了個頑皮的小鹿,在她心中的草原上不停的蹦跑。趙家有女初長成,隨君幾度赴紅塵。姻緣相濟巧訂親,二八芳齡羨煞人。

鑼鼓聲停下,晃蕩的轎子也停下,一切似乎都安停下,可四顆心卻越發的動蕩了……“年輕人就是這樣,每天都有無數的期待,真是讓老夫羨慕啊。”趙文勝感歎道。想起亡妻,在心中說道,“娃他娘,你看見了麼,你曉得麼,俺把你的閨女兒子養大了,他們也有了自己的歸宿,可俺的歸宿在哪?”趙文勝的念頭紛飛,怎麼也把不住,一下驚了一頭汗,罪過罪過,丟人啊,一把年紀的人,怎麼竟想這些。

吳秀才也好不到哪去,他是個老處男,一輩子沒有碰過女人,心裏也不禁浮想聯翩。

薩達姆是今天的大拿,以往城裏的人結婚也都是請他主事,人送綽號“薩大拿”。

“爹!新人的轎子已經到了。”薩達姆的兒子小布什悄聲說。

薩達姆聞言,扯開破鑼嗓子大吼一聲,“新人已到,請新郎踢轎門——”他將這個門字拉的很長,就像早年在當鋪幹活,每天都要喊,“蟲蛀鼠咬,破皮爛襖一件——”

趙誠與李野二人慌忙迎向轎去,趙誠衝著轎門輕輕的用腳磕了兩下。這是個風俗,新郎踢轎門,就是知會一聲新娘,姑爺已經到了,你若是願意便出來趴上新郎的背,要不出來這婚事就算是拉倒了。

柳如是輕笑著揭開轎簾。眼前的趙誠一襲紅袍,頭頂一個大紅帽,看著格外的喜氣。柳如是磨蹭著不肯出轎,趙誠便急了。旁邊的媒婆支招道,“姑爺,你得說點好聽的姑娘才肯出來呢。”

趙誠急道,“老婆,我可想死你了!你快出來吧!”

觀禮的眾人哈哈大笑,這傻小子愣頭愣腦的,趙誠急了,大喊一聲,“江湖兒女豈能做小女兒之態。”

柳如是這才笑著出來,趙誠的呼喊惹得她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這邊李野卻輕鬆的就將趙雨迎出花轎,他倆隻是定親,不用那麼多講究。趙雨和李野皆是一身紅衣,雖不是嫁衣,卻也紅的喜氣。趙誠將柳如是背到背上,一雙大手輕輕的托起柳如是的玉臀,柳如是趴在趙誠寬闊的背脊上,羞的將頭埋在臂彎之中。李野牽著趙雨的手,二人緊隨其後,向薩達姆客棧中專門布置的禮堂走去。

禮堂中擠滿了人,趙文勝與吳秀才坐在最上麵的木椅上,薩達姆站在一旁高聲喊,“吉時已到,請新郎新娘準備行禮——”

趙誠將柳如是輕輕放在地上,二人牽著手走到禮堂正中央。

“一拜天地——”薩達姆大喊。

二人牽著手,身軀向著前方躬倒。天為大,一上一下,這拜天地乃是對上天的敬意,是婚禮上不可缺少的一項。

“二拜高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