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是不是有什麼人來過?”甄太後什麼樣的場麵沒有見過,饒是如此,她也隻是失神了刹那,已經平心靜氣,打算反擊。
素馨微微低著頭,道:“皇後娘娘來過一趟,聽說羅太醫在為太後娘娘診脈,她就先行離開了。奴婢想不到,隻一會兒功夫,皇後娘娘就帶著陛下來了……”
“賤人!”甄太後冷笑一聲,“居然挑撥我們母子關係!”
素馨默默站在一邊,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給哀家更衣,哀家要去宗人府!”甄太後掀開簾子,坐立起來,“哀家養了他二十年,如今連個男人都養不得了嗎?”
甄太後的語氣猛然拔高,驚得素馨的心髒漏跳了一拍。她方才還同情著甄太後,現在突然意識到,有些人天生就不需要被人同情。
甄太後穿好衣裳,趕到宗人府的時候,墨淵正手執一把長劍,指著羅太醫的脖頸,而慕容青鸞呆愣愣地站在一邊,也沒有上前阻撓。犯了這樣的事情,羅太醫難逃一死,慕容青鸞知道語言的無力,隻能默默地守在墨淵身側。
“不許殺他!”甄太後突然衝出來,擋在羅太醫麵前,清冷的目光望向墨淵,“哀家好不容易喜歡一個人,哀家不許你殺他!”
墨淵深吸一口氣,深邃的眼眸睜開,對準了甄太後的心窗,冷笑道:“母後,你是父皇的皇後,你該清楚自己的身份!”
“你這個不孝子!哀家養了你這麼多年,現在老了,你就不聽我的話了,是不是?”甄太後麵上滿是怒意,斥退了左右的護衛,讓他們去門外守著。
護衛們不敢不聽,隻得當著墨淵的麵,靜靜退了出去。
“阿婆,你就少說兩句吧,墨淵心裏也不好受。”看得出墨淵的臉色極差,慕容青鸞很想阻止這一場母子大戰。
“你閉嘴!”甄太後冷掃了慕容青鸞一眼,“若不是你這個狐媚子橫插其中,本宮與淵兒不會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慕容青鸞無力地搖頭,“阿婆,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是不肯認個錯呢?隻要你認個錯,墨淵一定會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尊你為太後,萬人之上的太後。”
甄太後不理會慕容青鸞,視線與墨淵對視,道:“淵兒,你真的要殺他嗎?你若是要殺他,就連母親一起殺了吧!”
墨淵不語,手中的劍緩緩垂下來,甄太後一顆懸著的心也終於安定,身子癱坐到地麵上。下一秒,墨淵突然又直起手中的劍,當著甄太後的麵,一劍刺入了羅太醫的心髒,溫熱的液體灑到甄太後臉上,墨淵冷冷啟唇:“朕必須殺他,以祭奠父皇的在天之靈!”
甄太後撫著臉上溫熱的血液,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的兒子,順著那把染血的劍轉頭望過去,她看到羅太醫慘死在自己麵前。
慕容青鸞也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慌忙上前一步,想要將甄太後扶起來,“阿婆,你什麼都不要多想……”
“滾……”
甄太後的齒縫中冷冷吐出一個字,將慕容青鸞推倒在地,而後她鷹兀般冷厲的眸光對上了墨淵的視線,冷笑道:“嗬……祭奠你父皇在天之靈,是嗎?你根本就不是你父皇的兒子,你憑什麼?”
慕容青鸞大驚失色,“阿婆,你一定是太激動了,你不要亂說……”
“亂說?”甄太後一聲冷哧,嘴角露出幾分輕蔑的笑意,“哀家沒有必要詆毀自己。他確實不是墨恒的兒子!他的爹是誰連哀家都不知道!”
“不……阿婆,你不能這樣。”慕容青鸞竭力阻止,可隱藏了這麼多年的真相就要浮出水麵,她的心一時惶惑難安。
墨淵目光微冷,將慕容青鸞從地上扶起來,而後冰寒的一雙眸子望向甄太後,“讓她說下去。朕倒是很好奇,朕不是父皇的兒子,會是哪兒來的孽種……”
慕容青鸞握著墨淵冰冷的大掌,心揪成一團。
甄太後突然冷笑出聲,“你難道就不好奇嗎?先帝在位的時候,哀家總是以皇興四年的事要挾他,每每提到那一年,先帝就算再怎麼寵愛宸妃都不會同哀家鬧。”
“為什麼?”墨淵的眉頭微微蹙起,似乎也發覺了這一點,“朕聽說父皇承諾了你一個諾言,父皇究竟承諾了你什麼?”
甄太後目光微冷,“先帝承諾哀家,即便你不是哀家的親生兒子,他也會傳位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