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點點頭:“你一定會後悔和我費了這麼多口舌。我帶來的口信兒就是:‘景恬在我們手上,拿你的刀和你的命來換!’我這裏還有一件東西,你看看是不是景恬小姐的東西。”
阿水遞給我的是一枚戒指,是威哥和嫂子的結婚戒指,這件東西不可能有錯。
我覺得阿水說的很對,我很後悔和他費了這麼長的時間。
“景恬是誰?”公孫讓看見我的慌張神色,問道。
我壓住心中的怒氣,說:“我曾賴威哥所救,威哥卻因此犧牲。景恬是威哥的妻子,我的嫂子。”
公孫讓立刻就能理解我為什麼如此在意嫂子的安危了,這是內心深處不能釋懷的愧疚。
這是個艱難的抉擇,我很希望自己能為嫂子做點什麼,但是想到代價是我的白鹿和我自己的生命的時候……
阿水突然插嘴道:“我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我急忙問道。
“我們老大對我們新人類非常珍惜,原因我估計你也是知道的,我們不能生育,從理論上講,那就是死一個少一個,現在我在這裏,你們不如拿我去和我們老大交換?”
“你真的願意?”我問道。
阿水點了點頭。
其實我早該想到這就是一個陷阱,但是我被自己的情緒衝昏了頭腦,甚至公孫讓在我旁邊勸了我好幾次我都沒有理會她的意思。我甚至對她怒吼道:“既然你反對,那你就被再跟著我了,不管別人怎麼說,我都是要去的。”
公孫讓從此以後就沒有再說話,隻是默默跟在我的後麵。
約定的地點離這個水潭並不算遠。
一片曠野,現在正是春暖花開的時節,地麵上長滿了各式各樣的嫩綠的野草,還綴有各種各樣的顏色的花,我似乎還能看見一些小花蝶在飛,我似乎還能聽見野蜂飛舞的嗡嗡聲,風一吹,這一切都融合到了一起……不過這些都是“似乎”,是不是真的是這樣的風景,我並不能準確記得了,因為情緒大過了理智,有些東西是自動就模糊了的,還有些東西自動就都看不見了。
我把刀架在阿水的脖子上,向前走去。我遠遠就能看見那個燕尾服變態,還能聞見他身上那股酸臭的味道,它整體令人感到惡心。在他邊上,嫂子靜靜站著,眼睛裏全是焦急的淚水,我以為那是嫂子急於獲得自由的淚水。
燕尾服變態說話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但是我沒料到的是你竟然挾持了阿水,用阿水跟我交換。阿水一直就是我很鍾愛的部下,我很用心地想培養他,卻沒想到在他為我發揮作用之前就被你砍下了一隻手,我很傷心,我真的很傷心。更讓我傷心的是我發現阿水竟然有背叛我的舉動,我知道阿水偷偷見過你,但是我相信這是阿水一時頭腦發昏,阿水他是新人類,他最終會認識到人類和新人類的不同的。所以我不知道這一回我應該感謝你還是要抱怨你,感謝你讓阿水終於認識到新人類和人類的不同,而抱怨你讓阿水處於如此的險境之下。本來想換你的性命的,看來是不行了,阿水的性命可比你的值錢多了。”
“老大!”阿水非常動情地喊了一聲。
我說:“那既然可以成交,說說我們怎麼交換法?”
“簡單!我們都向右走十米,然後各自向我們想要的人質走去,然後各自離開,公平合理,而且絕不會發生接觸。”
我說可以。嫂子突然拚命搖起頭來,她似乎被堵住了嘴巴,並不能說話,隻是焦急地搖頭。我心想,看樣子這些人並沒有把我的嫂子怎麼樣,嫂子這兩天似乎還變胖了一些。
我怕這些變異人會對公孫讓不利,讓公孫讓退後,公孫讓退了很遠,我才開始向右移動,燕尾服變態看著我的腳步,也在進行同步的移動。
燕尾服變態對我露出一個微笑,這個微笑並沒有現出他那標誌性的整齊牙齒,顯得很是友善,這種友善顯得滑稽和虛偽。
我腦海中突然有一種異常不詳的感覺,但是這種感覺並沒有壓製住我解救我嫂子的強烈願望。
十米已到,我開始直向我嫂子奔去,我以為嫂子該是開心欣慰的表情,但是她的表情焦急,扭曲甚至有些猙獰!我冒了身冷汗,轉頭看向燕尾服變態和阿水那邊,燕尾服變態的笑容變成了一排整齊的白森森的牙齒,阿水,則是森然而立。我再看向嫂子,已經看不見了,隻有,火。
世界寂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