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爺的!別開這樣的玩笑好麼,小爺好不容易出來見見世麵,別一上來就冒出這麼大的場麵,小爺的小心肝受不了啊!
人群中幾個道法高深的前輩,也已經看出前方的異象。他們麵色凝重,命令門下弟子準備好一用法器,什麼七星劍、道符、香灰一應道具全都拿了出來,看架勢,這是要玩命啊。
我四下左右的看了一圈,默默地湊到了師父身邊,可憐兮兮的拽了拽他老人家的衣袖。師傅見我的樣子,無奈的歎了口氣,從懷中摸出他那塊寶貝‘司南’放在我手裏。
“臭小子,乖乖的躲在後麵,以你現在的本事,衝上去隻能是添亂。拿著這塊司南,發現不對就拍下去。”
嘿呦喂,這可真是親師傅,咋這麼了解你徒弟呢。
“嘿嘿,放心吧您咧!我一定不給你們添亂。”說完,在眾人鄙視的目光中,我屁顛屁顛的跑到了隊伍最後麵。
切!看啥看,沒見過帥哥麼!小爺就這德行,好漢不吃眼前虧,打不過就跑是江湖規矩,我沒跑已經給足麵子了。還看?再看我就給你丫一板兒磚。我掂了掂手中的司南,嘿,還別說,真有點板兒磚的手感。
帶頭的幾個道人互相對視了一下,便四下散開,謹慎的向著那片灰蒙蒙的陰氣走去。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我們就來到了那團陰氣附近。凝神這麼一看呐,他爺爺的爺爺,這都是什麼啊!小爺活這麼大也算是見過不少鬼了,可眼前的一幕,依然讓我脆弱的小心肝抽抽了好久,差點就這麼暈了過去。
在月光映襯下,隻見隘口外的官道上,足足上百的幽魂浩浩蕩蕩的向著我們蹣跚行來。雖然都隻是一些淡青色的虛影,可他們身上的細節依然曆曆在目。你大爺的!這是百鬼夜行麼!
他們有的盔甲破爛,身上的皮膚已經腐爛大半,裸露出森森的白骨。有的拖曳著斷裂的肢體,內髒什麼的拖拉的一地,有的幹脆就是一具會移動的骷髏架子。更有甚者,隻有一半的殘軀,以各種詭異的姿勢跟著大隊緩慢地爬行。
縱然知道他們沒有實體,但看到眼前這一切,我們這邊,依然有很多人不住地幹嘔。
“該死,是‘靈缺兒’。”便宜師傅低聲沉吟道。
“啥是靈缺兒?”我不切時宜的問了一句。
“所謂靈缺兒,就是死的時候身體殘破,沒有完整形體的魂魄。這類魂魄戾氣極重,若是幾個還好辦,可麵前足有上百靈缺兒,這可不好辦了。”師傅並未在意我的無知,給我講解起來。
“況且,從它們身上的裝束來看,應該是我們大明的軍士。此地離柳河川很近,我是擔心,這就是我們要招引的亡魂,如果硬來,豈不是傷害了那些戰死的英靈。”
師傅這麼一說,通行的其他道人也都麵露難色。斬妖驅邪本就是道士的本分,更何況是如此數量的陰魂。但是,如果他們真是那些戰死的將士,我們將其打散了,卻又於心不忍。
正當眾人一籌莫展之際,師傅突地拍了下額頭,從懷中掏出一個黑布錦囊。
我好奇地湊過去一看,原來裏麵裝的,正式寄宿了常遇春將軍生魂的那一塊甲片。
“焚香!撒米!”師傅一聲大喊,眾道人楞了一下,瞬間就明白他的用意。不多時,三十多根引魂香橫在路中間,嫋嫋的煙霧筆直的想著百鬼陣營飄去。道人們一邊念安魂咒,一邊向著路中間撒米。
前方浩蕩的百鬼大軍並未放慢速度,依然向著我們逼近。引魂香的煙氣,竟然被鋪天蓋地的陰氣逼退回來,地上插著的引魂香,竟然噗噗噗的斷裂蹦飛了好幾根。眾道人額頭逐漸出現了汗水,他們的身形被撲過來的陰氣漸漸逼退,我們這些負責打雜的小徒弟,都死死的握著武器,雙腿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
完了,完了。小爺這次要交代在這了。
我側眼看向師傅,隻見他掐訣念咒,咬破右手無名指,滴了一滴鮮血在甲片上,唰的一甩,將甲片仍在前方的官道正中。
不多時,一個白色的虛影,漸漸的浮現出來。
隨著白影的出現,洶湧的陰氣,漸漸收斂起來。前方的百鬼大軍,竟然開始踟躕不前。不多時,隨著幾個身形比較完整的魂魄跪倒,呼啦啦,上百陰魂,竟然齊刷刷的向著白影跪拜下去。
他們的將軍,回來了。
百鬼陣營中不時傳出“kuku,keke”的聲音,想必這就是傳說中的鬼語,可是看意思我們這邊沒幾個懂得殄文的,自然也就沒人聽得懂。
看到陰魂已經恢複平靜,我們這邊這才鬆了一口氣。眾人稍事活動了一下因為緊張,緊繃的有點過度的四肢。
可還沒等我們喘完氣,突然幾聲爆喝從官道兩旁響起。
“替天行道,斬妖誅邪!”
“天師樓辦事,閑人回避!天羅地網,布陣!”
隨著這幾聲暴喝,十幾條人影從天而降。隨著人影落地,他們各自站好方位,十二麵杏黃旗噗的插入凍土寸許深。伴隨著急促的咒語聲,從杏黃旗上,伸出無數淡青色的光網向著百鬼陣營壓了過去。
異變突起,我們這邊還沒反應過來,百鬼陣營就炸開了鍋。霎時間陰風四起,鬼哭狼嚎生震得周圍人不僅膽寒。
數十條陰魂衝天而起,卻在撞倒光網的瞬間,被牢牢的困住,硬生生的拖回地麵。那些嘶嚎著衝向他們的陰魂,則被各種符咒法器打的魂飛魄散。轉眼間,就有二十幾條魂魄被打散。
“住手!”
“住手!”
便宜師傅和陳衝夷真人同時大喝一聲,飛身衝向亂戰的人群。
一個人影閃電般衝向常將軍的生魂,手中的一柄奇型鐵鞭奔著常將軍頭頂就砸了下來。
師傅拔出身後的木劍,毫不猶豫的擋在常將軍的生魂麵前,硬生生接下了力若千鈞的一擊。
轟的一聲,一股氣浪從二人相撞的地方迸射開來,吹散了周圍方圓數米的積雪。師傅身形威震,雙腳已經深陷到地麵寸許。
而使鐵鞭的人,也被震開了好幾米,堪堪落到地上站穩。
“哈呸!他奶奶個熊滴!血木劍,好東西啊,老不死的,你什麼來頭,敢擋著我們天師樓辦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