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張遜風院子,一個人慢慢走在通往後山的小徑上,心中思緒翻湧,無法平靜。忽聽一人笑道:“怎麼了?今日學得了我爹生平最得意的高深劍法,為何還是愁眉苦臉的?”
秦若文聽出是張心儀的聲音,腳下不停,繼續向前走,好似沒聽見她說話一般。張心儀從後麵追上秦若文,伸手攔住他去路,臉現不悅之色,嗔道:“和你說話,幹什麼不理人家?”秦若文被他攔住去路,不耐煩的道:“我心裏煩悶的很,你能不能讓我清靜一下?”
張心儀左右打量了他一遍,笑道:“你我年紀相仿,我倒看不出你哪來的煩心事?定是劍法沒學好,挨了我爹的罵,是不是?”秦若文搖頭說道:“你自小嬌生慣養,便覺得挨罵這點小事,也算是煩心的事嗎?”張心儀見他臉色凝重,猜他心中定有莫大苦衷,柔聲說道:“文哥,你是怎麼了?自從比劍大會之後,你便一直愁眉不展,到底是為什麼呀?”秦若文道:“有些事,你沒經曆過是不會明白的。”張心儀道:“你隻比我大著兩歲,經曆能比我多到哪去?”
秦若文坐在旁邊一塊大石塊上,歎了口氣緩緩說道:“在我還沒出生的時候,我爹就被惡人給逼死了,我媽媽一個人把我養到十五歲時,那個惡人卻還不肯放過我們,又將她害死了。”頓了頓繼續道:“我身負如此大仇,你能懂嗎?”他心裏一直藏著這斷深仇大恨,以前隻知道刻苦練武,從不向人提及,此刻對著張心儀說了出來,心中大感舒暢,但眼眶卻已濕潤。
張心儀以前一直以為,秦若文之所以不苟言笑,乃是性格使然,怎麼也想不到他竟有如此悲慘遭遇,見他眼睛濕潤,同情憐憫之心大起。一時楞在那裏,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過了好半晌,才緩緩說道:“我一生下來,媽媽便死了。從來不知道她長的什麼樣子,時間久了也就不覺得有什麼了,可你卻看著你媽媽被人害死,我想當時定是心疼的很。”秦若文咬牙切齒道:“何止是心疼,簡直就是在流血。從那以後我一直就想著要報此大仇,本來比劍大會之後,我以為自己已然可以去找那惡人報仇,沒想到師父告訴我那惡人的武功比我高出很多,要想報仇還得再苦練七八年。”盯著張心儀說道:“儀妹,你說這叫我如何等下去?”
張心儀點頭道:“文哥,你的心情我很理解。可是你若不練好武功,那不是白白去送死嗎?”頓了頓又道:“我想害死你爹爹媽媽的惡人,定是無惡不作,心腸狠毒的大壞人。”
秦若文道:“你錯了,儀妹。那人在中原武林中非但不是個大惡人,而且還是個人人敬仰的名門正派的掌門。”張心儀奇道:“名門正派的掌門?這樣的壞人也能做名門正派的掌門嗎?”她自在巫山以來,從未踏足過江湖,自然不知道江湖上人心險惡,勾心鬥角的事情,此時得知名門正派竟然做出這等事來,心中大感不可思議。
秦若文冷笑道:“名門正派之中,像他這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大有人在,日後你見識到了,也就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了。”張心儀點了點頭,說道:“如此說來,你倒還真見識過不少事情。”秦若文道:“有些事情也是道聽途說,不過已經夠我受用的了。”他們二人就在後山之中一直聊到正午,還沒用要走的意思。
忽聽一人笑著喊道:“好一對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壁人啊,躲在這兒談情說愛,竟然連飯都不用吃了。”張心儀一聽此言羞得滿臉通紅,一跺腳,衝著那人說話方向道:“好你個小盧歡,又拿做師姐的來開玩笑,可別讓我抓住了你,抓住了有你好看。”說完直奔說話方向而去。秦若文見她滿臉嬌羞的樣子,心下大是歡喜,隻覺一切煩惱忽然一掃而空,全身無比輕鬆,心想:“她到底是真心喜歡我的。”起身便想去追張心儀。
正在此時,身後一人忽道:“難怪秦師弟這樣刻苦練功,原來竟背負著如此血海深仇啊。”秦若文見是阮文中,便道:“阮師兄,你在背後偷聽別人說話,恐怕不是君子所為吧!”阮文中怒道:“哼,那你在比劍大會上,用無賴拚命打法勝了我,就是君子行徑了嗎?”
秦若文知他心胸狹窄,對自己在比劍大會上僥幸勝出一直耿耿於懷,便道:“阮師兄劍法高明,當時小弟已經向你認輸,可師兄你卻還要咄咄逼人,小弟無奈之下才全力相拚,僥幸用不雅之法贏了師兄,乃是勝之不武。這裏就向師兄賠罪了。”說完抱拳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