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清脆的響聲,卻是牧敏冷冷地打掉易辭伸出的援助之手。她垂著頭,臉容埋在散發的陰影之中,讓人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她用力咬著嘴唇,雙手撐在著潮濕的地麵,身子艱難地蠕動著,一副想要站起來的樣子。盡管腳踝被易辭包紮著,已不似方才那般疼痛相當。但扯動時,好似在傷口上又插入了幾枚銀針,那種痛是用語言無法加以表說的。
牧敏勉強站了起來,她站起來的時候,身體正好背對著陽光,清麗的臉容依舊埋在散發裏。透過秀發的縫隙,隱約可以瞧見那雙眼,澄明清澈,蘊藏著堅定韌性的光澤。她越過眼前的易辭,朝桃林外走去。因為腳受傷,每走一步很是吃力,但她背脊挺直,腳步沒有絲毫遲疑。
沒錯,牧敏拒絕了那名叫易辭的少年的幫助。她不知道,她扮演的李褚是怎樣的人物?更無法獲知易辭是出於什麼心態入幫助她,憐憫?嘲笑?還是恭維?
不管是哪一種,她統統都不需要,因為她有身為牧敏的驕傲!
那種驕傲,是把一切自卑,膽怯,恐懼,弱小,包裹在一個厚實嚴密任何人都看不穿,打不破的堅硬外殼內。那是經曆了由生到死,極度恐慌,極度害怕而演變成一種無堅可催的堅強。就如同柔嫩的蚌肉被沙碩殘酷碾磨,所分泌出圓潤的珍珠。
現在的牧敏每行一步都很是小心謹慎,在這種孤立無援的困境,她唯一相信的,隻敢相信的隻有自己!
因為腳傷,牧敏近半月未出尚莞閣,就連吃飯也不得不在床榻上進行。饒是如此,她也未落得半刻清閑。牧敏差於明遷將崇演朝的載史,皇室血脈的身祥文獻,找來供她了解崇演朝。
她急切的想知道這個身份的一切,尤其李褚的人際關係,究竟是什麼原因弄成這麼一團糟。
那名叫易辭的少年,他跟李褚的關係又如何?那日為何要幫“他”?聽那個小鬼的語辭“他”好似還加害過他,難道他真的就那麼不計前嫌?
爾後就是桃林另外三人,照那日的情形看,“他”似乎也得罪過他們。不過最令牧敏憂心的還是那名紫衣少年,陰晴不定的讓她捉摸不透。
牧敏有些頭大,這個李褚在宮中的口碑差的讓她鄙夷。最可悲的是,她要幫他收拾這個爛攤子。她雖不在乎別人對她的看法,可是她不能不在乎“他”的仇家對她打擊報複。最悲催的是,她甚至不知道“他”有多少仇家?不知道這深宮裏是否有可以信任的人?不知道有誰可以讓她依憑?
太多的未知,太多的疑問,壓得牧敏喘不過氣。
對這個身份深層的問題她雖搞不太明白,但淺層的人際關係通過這幾日的研究也有些了解。這個朝代的皇帝,也就是她現在的父親名為李世仲,年號憲仁。牧敏看了許多史官給這位憲仁帝撰寫的功德,她覺得有一條最為重要的功德史官沒加上去,那便是~繁衍下一代!
沒錯,是繁衍下一代。這位憲仁帝共有二十七個孩子,十五位龍子,十二為鳳女。多麼龐大的子女隊伍啊,都能組成兩支足球隊,再外加一個NBA。
皇室家庭的成員很是龐大,光憲仁帝的手足兄弟就十幾位,再加上除她以外還有二十五位皇子公主。光看這些名字她就能看吐,所以在記這些名字時,她選用的是排除法。像那些嫁出去的公主,留在封地的親王叔伯,她隻是記個大概。把經常接觸的皇子公主們的資料,認真的記到腦中。現在留在宮中的皇子公主,她已經全部熟記於腦,應對起來雖不能說得心應手,但也不至於茫然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