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意思(1 / 3)

去?

還是不去?

牧敏靠在一棵槐樹上,伸手隨意扯下一片樹葉,目光卻遊離在不遠處守衛森嚴的天牢。

方才一名天牢的守衛給她傳話,說李椎要見她。這消息讓牧敏微微有些驚詫,這個時候要見她還當真讓人匪夷所思。在吃驚的同時,她還有一絲好奇。好奇那日他所說的“那件事”,到底是指什麼?不僅是殺害李秀瑩的原由,又讓憲仁帝臉色大變。

可是去,又有一定的風險。萬一他對她痛下殺手,想要她在黃泉路上與他作伴,這也不是不可能畢竟已經有了李秀瑩這個前車之鑒。為了八卦,而丟掉性命可是很不值娭!

若是不去解開這些困惑,留在心裏又很是不舒服,仿佛剛長出尖爪的花小貓在撓心,癢癢的。

牧敏兩手捏著樹葉的兩端,一用力,柔軟的葉片便被撕扯成兩半,手一鬆,葉片翩然拓落在地。牧敏平視著天牢,便步去。

這裏的環境與蕞畈澗不同,雖然同樣光線暗淡,卻沒有那種潮濕腐敗的氣味,地麵也是幹淨的石板。就算如此,牧敏也不喜歡這裏,不僅是光線暗淡,而是這裏有一種牧敏說不出的壓迫感,悶的她透不過氣。

這裏的牢房大部分都是空置著,尋找起來難度並不是很大,不一會牧敏便找到李椎所住的牢房。黑暗中,李椎靠牆而坐,冷漠而疏離的雙眸此時合攏著,他如劍的眉毛卻依舊銳利寒冷,讓入人不敢輕易侵犯。

慢慢的,他睜開雙目,牧敏不自覺地朝後退了一步。李椎仿佛知道牧敏心似的,開口道:“我不會傷你的。”

牧敏在心中歎了一口氣,她做的有那麼明顯嗎?隨即正色道:“你找我做什麼?”

“想你救一人。”

“若是讓我救你,隻怕你找錯了人。”能救她的隻有憲仁帝一人,找她做什麼。

“因為此事,疏月閣的人都會受到牽連。。。”李椎話語一頓。

牧敏接上他的後語,說道:“所以你想讓我救疏月閣的人?”

“你救不了那麼多人。”李椎的話很冷,也很現實。

沒錯,她確實救不出疏月閣所有的人。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是從古傳至今的話,可又有幾個王子能跟庶民同罪呢?即使再聖明的君主,不會狠心看著自己的孩子去死,所以李椎不會死,隻會受到很嚴重的懲罰而已。

但疏月閣的人卻不同,他們注定會成為皇權下的犧牲品。古來就有“株連九族”的攝法,用九族來震懾平民不要侵犯威嚴的皇權。李秀瑩是皇室的公主,她被殺本是大事,但凶手也是皇室成員,自是不能株連九族來震懾他人,隻能株連疏月閣內所有一幹人等。

所以李椎說的沒錯,她救不了!

“既然知道我救不了,又何必救我啊?”牧敏翻翻白眼,逗她玩啊!

“你隻需救疏月閣一名叫若兒的女子便可,這對你並非難事。”他疏朗的眉目好像冰封著一層冰,說道珠兒時,冰下卻依稀可以瞧見溫暖的神情。

“那其他人呢?那些不在你營救範圍內的人,就可以隨便成為犧牲品麼?”牧敏的口氣很冷硬,精致的五官在黑暗中,顯得很是冷峻,仿佛是被千年不化的冰雪覆蓋的磐石。

牧敏八歲時,學校失火,很多小朋友在老師的帶領下逃了出去,沒有出去的小朋友也在夥食不嚴重的時,被消防員救了出去。隻有她被遺忘在教室內。後來火勢越來越大,即使在牧敏媽媽苦苦的哀求下,也沒有一個消防員敢冒險去救她。

為什麼她們這些微不足道的人,總要被當做犧牲品,她們不是也有生存的權力麼?

李椎側頭凝視著牧敏,眼眸在黑暗中顯得很幽深,仿佛看不到的深淵,在深淵裏起伏著令人看不懂的情愫,隻是一瞬間,又冷得讓人入至寒冬。

“犧牲品?沒人可以逃脫這個命運,包括你和我。”他的聲音極其平靜,是一種跳出紅塵之外的冷漠。

夕陽下,牧敏白皙的臉容仿佛染了一層血紅的色澤,但心中卻無比寒冷,好像任何東西也不能將其暖化。李椎的話還在耳邊回蕩,她也不知道為何聽到他那句話,便一刻也不想待在那裏,隻是莫名的的恐慌。

從天牢出來後,牧敏便瞧見不遠處走來的兩個一大一小的身影。瞧清是李殤和李淳後,她也無心理會徑直便前走。隻隔幾步之遙時,李淳猛地跳到牧敏麵前,擋住她的去路。“你來做什麼,又來害二哥,對不對?”他圓圓的雙瞳跳動著慍怒的火焰。

“讓開!”她現在可沒心情,跟這個小P孩計較。

“那惹人厭煩的丫頭終是死了,即使二哥不為,他日我定當也會忍不住,到時死得可不就是她一人了。”李殤冷然一笑,他樣貌本長得就硬朗,這一笑,更加銳利逼人。他說話的聲音很大,仿佛是故意說給牧敏聽的。

“夠了”牧敏低著頭,臉容埋在長發的陰影中,讓人瞧不到她的神情。她雙手緊握成拳,雙肩也微微顫栗著,仿佛在壓製著什麼似的。

她猛然抬頭看向李殤,清澈的眼眸頓時籠上了一層烏芒,好似烏雲布滿清潔的天空,她啟唇道:“自以為是的你們,憑什麼去決定別人的命運?沒錯,她是任性妄為,可並不至死!你們憑什麼了結她的生命,你們又有哪兒一點做的比她強?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白癡!”說完,牧敏便離開了。

直至牧敏的背影消失,李淳才側頭,拉了拉發愣的李殤問道:“五哥,什麼是白癡?”

“別問東問西了,我們進去看二哥。”半晌李晌才回過神,沒理會李淳徑直朝牢房內走。

白癡?這是什麼意思?

回到尚莞閣,牧敏便將自己關在房中。她承認,方才她失態了,失態的源頭並非李殤挑釁的言語,而是李椎在牢中所所說的那番話。

犧牲品,又是這三個字眼!

如果說,上次李郅是用那種戲謔的語氣告訴她,她隻是這場遊戲中,隨時可以利用犧牲的棋子。那麼這次的李椎,仿佛是一個無情的判官,直接在生死薄上,勾畫出她將死的朱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