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泣別長亭外. 飛燕語依依(3 / 3)

不久經過一個村莊,有隻黃狗跟在身後“汪汪”亂叫。

英台低聲嘟囔道:“這狗好無賴,不咬前麵的男子漢,偏咬後麵的小姑娘。”

梁山伯耳朵還挺尖,當即“哈哈”大笑:“賢弟說話太荒唐,此地哪有小姑娘?放大膽量莫驚慌,愚兄打犬你過莊。”

沒過多久,祝英台停下腳步望向一口井,問道:“不知井水幾多深?能否趕上兄妹情?”

梁山伯將手一搖:“井水深淺怎關情?賢弟莫要說胡話,我們還是趕路吧。”

祝英台讓山伯過來,牽著他的手俯身往下看,說道:“你看井底兩處影,一男一女笑盈盈。”

梁山伯轉頭巡視左右,忽然做出不悅的神態,說道:“愚兄明明是男子漢,卻被你比作女人! 我可要生氣了!”

英台心中鬱悶之極,一言不發往前走。

梁山伯緊緊跟在後麵,猶自一個勁地叫著:“賢弟,賢弟,你走慢點。”

走著走著,英台看到一個牧童騎著牛擦肩而過,於是恨恨地道:“對牛彈琴牛不懂,可歎梁兄笨如牛。”

梁山伯故作未聞,轉頭望向牧童,卻發現原是西湖邊見過的故人,不禁有些意外。

不知何故,牧童看來似乎心緒不寧,隻顧趕路,並沒有注意他們。

梁山伯未作停留,跟著英台往前走。

祝英台神情漠漠地走著,又行裏許,看到一個觀音堂。她遲疑片刻走了進去,想做一次最後的努力。

梁山伯跟著入內。這次他先下手為強,試圖擾亂英台的思緒,對著觀音像合掌道:“觀音菩薩大慈大悲。保佑祝賢弟一路順風,異日早些回到書院,完成未竟的學業。”

祝英台似乎沒有聽見他的話,十分虔誠地拜了兩拜,回頭拉他跪下,低聲道:“觀音大士可做媒,我與梁兄來拜堂。”

梁山伯站著不動,略一用力便將她拉了起來,斥道:“賢弟越說越荒唐了,兩個男子怎生拜堂?賢弟啊,你今天是不是病了?”

英台眼見到了最後分手的時刻,山伯還是一個勁地犯傻,三載之情眼看成空,滿腔辛酸無法訴說,禁不住悲從中來,麵色淒苦地望著對方,雙目含淚泫然欲滴,哭訴道:“我家有個小九妹,品貌就象我英台,家父囑我選佳婿,未知梁兄可肯來?”

山伯見她如此心傷,再也不忍心折磨她,當下點頭答應:“兄弟美意,愚兄怎會拒絕?七夕之夜,我一定登門提親!你可要小心看好了九妹,別讓她許配別人呐!”

英台聽對方總算開了金口,不禁心中一喜,淚珠滾落下來。她雙手顫抖著從袖中取出一隻黃色的玉蝶,遞在山伯手裏:“玉蝶便是定情物,梁兄啊,求你花轎早來抬……”

麵對此情此景,梁山伯再也無法按捺激動的心情,連忙接過玉蝶,鄭重點頭道:“一定!一準來!愚兄家境貧寒,原本無顏高攀。且待科舉之後,希望能得個一官半職,登門提親時才好說話。”

英台緩緩搖頭:“九妹隻想要你的人,富貴不棄,貧賤不離。”

過了好一陣,兩人才出了觀音堂。

十八裏相送,終於來到長亭。送君千裏,終有一別。

英台執著山伯的手,目中含淚,竟無語凝噎。

山伯也沒有說一句話。然而當他望向英台時,目光中卻現出鮮見的溫柔,似乎早已明白她所有的心曲。

一別之後,去途迢迢,水天一色,廣闊寂寥。

英台乘著一葉扁舟,飄向江海蒼茫之處。

山**道清澈如鏡,平原風光旖ni宜人。但是彼時的英台無心欣賞美景,而是滿懷擔憂;因為這一別,她不知道還能不能與梁兄見麵,也不知道梁兄是否已明白她的一片苦心,最終如約而來。她盼望梁家早日來提親,盼望父母能成全,盼望和梁兄結一段美滿姻緣。但這一切都是未知數,她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

那隻小舟載著英台, 蜿蜒向東,搖經西興、衙前,在蕭山稍作停留,又轉向東南至錢清、柯橋,繼而東折入曹娥江,直抵上虞玉水河邊的祝家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