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不是被俘!當時你們攻打城池,費了不少氣力也沒攻下,是你們派人跟我聯係。說隻要我投誠,一切既往不咎。我不願看到生靈繼續塗炭,這才帶隊伍投誠。現在你們不戰而勝,卻采取了卸磨殺驢的招數!”
“但你應清楚,紅色政權來之不易。當時已大兵壓境,不是我們攻不下城池。你也知道死守必亡,要是旨在潛伏,我們能不防範嗎?你有這樣的歸宿,已經很不錯了,最起碼你獲得了自由。要是你能提供特務名單,共產黨才會信你。”
李茹萍感到門外至少有兩人偷聽,於是說:“你們這樣想也不算錯,誰讓我是最後才投誠的?不過,我想提供特務名單,可我連他們中任何一個名字都不知道啊!”
“你本來就是軍統的人,沒有中統名單,應該有軍統名單,可為什麼不提供一人?”
“對不起!”李茹萍忽然帶著哭腔說:“我非常傷心。不過不要誤會,我也不知最後的投誠對不對?總之共產黨對我不信任,國民黨對我很失望。像我這種人,活著有什麼意思?”
“你是軍統,對你審查是應該的。共產黨的政權是用鮮血換來的。萬一你是潛伏,我們不警惕咋行?要是你真心投誠,就當交出特務名單。”
李茹萍大聲說:“我要知道,還不早提供嗎?”
外麵的特務相互對望一下,心領神會。李茹萍明明知道我們的名字,卻沒提供,看來確實誤會了,於是離開沙坡頭客棧,向負責人彙報。沒想到,負責人大罵他們中計了!
晚上,李茹萍獨自回家,進入巷中時,從上落下一個大網。不少人將她抓住,然後將她蒙住麵部,裝進麻袋,將她帶到一個隱秘的地方。這些人將她放出,卻將她用繩子綁住。李茹萍什麼也看不見,心想:“他們定是想探口風,我何不將計就計。”
隻聽有人說:“李茹萍,知道我們是誰嗎?”
李茹萍冷笑道:“除了共產黨,還有誰?”
“胡說!共產黨怎麼會用這種手段?”
“共產黨人不斷遭到暗殺,卻得不到我們潛伏者的名單,因此想製造假象。”
“說得對!既然你帶兵迎接我們進城,為何不對我們提供潛伏者名單?莫非你想潛伏,繼續為國民黨做事?”
“國民黨已敗,我為國民黨做事,豈不是自掘墳墓?”
“共產黨沒虧待你,不僅給了你自由,還保全了你全家,可你卻不出力。據張俊峰說,你還感到傷心,莫非你後悔了?”
“有那麼一點。要不然,軍統是直接聽命於我的,我豈能不知道他們是誰?但我不能再做傻事了。既然你們抓我,我就知道自己完了。想殺就殺,活剮都行!”
“別激我們。以為我們曾經優待俘虜,就對你不活剮?當年優待俘虜,那是為了爭取更多人投降。既然我們打下了江山,做什麼都不過分。要是你不交出軍統名單,隻有一死!”
“老娘就沒想著能活,動手吧。”
這些人是中統特務,說話的是胡世貴。盡管他變了聲調,但李茹萍還是聽了出來。此時,胡世貴覺得她說的倒也有理。如果她是共產黨,為什麼不給她安排工作?軍統還能存在嗎?為什麼自己也安然無恙?他剛要道歉,忽又厲聲道:“她是屎坑的石頭——又臭又硬,將她扔進屎坑去。”
特務們應答著,將李茹萍抬起。胡世貴以為這麼一說,必會使她改變主意,以確定她對黨國是否忠貞。要是她妥協,他一定將她扔進糞坑。令他感動的是,她竟再不說話,便說:“姓李的,你是美人,難道不怕扔進屎坑的後果嗎?”
“美與不美,不在身體,而在內涵。”
李茹萍失蹤了,引起了社會關注。劉仲奎找了幾天,卻沒見到妻子,一家人發瘋地尋找著,根本沒有她的下落。不過,此時的李茹萍卻很安全,非但沒有受到傷害,相反還能吃到美食。
張俊峰夫婦也尋找起來,尋找中再次遇到了特務的追殺,幸虧殷素琴派人暗中保護,兩人才死裏逃生。遺憾的是,特務狡猾,能逃的很快不見,不能逃脫的當場自殺,沒抓住一個活口……
五天後的一個晚上,胡世貴帶著人闖進,將李茹萍救到另外一個地方,然後讓身邊的人出去,卻望著李茹萍裝糊塗,問她怎麼被關在在哪裏?李茹萍說:“共產黨用天網抓住我,硬逼我交出潛伏名單。”
胡世貴故作吃驚:“你交代了嗎?”
“要是交代了,我還能繼續關押嗎?”
“看來多有誤會,實在對不起。”
“要是不誤會,我們反攻大陸就沒有希望。這次你救我,我非常感激,可不知該怎樣報答?”
“嗨!說啥報答,隻要你繼續為黨國出力就行。”
“共產黨抓我,目的就是要我說出潛伏名單。現在我獲救,但已無法露麵。要是共產黨再抓住我,我必死無疑!”
胡世貴搖著頭說:“你很安全,抓你的是我。”一見李茹萍非常吃驚,又接著說:“如果不是我,又怎麼能救出你?如今你的老朋友都在找你。”
“混蛋!”李茹萍顯得非常憤怒:“怪不得老喊反攻大陸,卻雷聲大雨點小。要再這樣下去,共產黨的江山越來越穩固,我們還有什麼機會?”
這天下午,張俊峰從縣城回到家裏,對葛文華憂心忡忡地說:“今天縣上開會說,鐵道部、林業部決定,要在1958年8月1日鐵路正式通車,並將固沙護路的重任壓在了林場肩上。目前,中國科學院也把治理沙漠的課題研究交給了蘭州冰川凍土研究院,並讓專門從事治理沙漠的科技攻關。”
葛文華不解地說:“好事啊!為何不樂?”
“如果我們不能將穿越騰格裏南緣56公裏的流沙問題解決,這會給國家造成多大的損失!”想了想又說:“最近歐洲學者提出,可以用黃土覆壓。可我想,黃土雖不汙染環境,也利於生長植物,但哪有那麼多黃土?再說,把黃土運來壓沙,成本居高不下。”
“包蘭鐵路909公裏,最害怕的是騰格裏沙漠沙漠南緣的這56公裏讓流沙侵襲。我們出去考察一下,據說山東也在治沙。”
張俊峰覺得有理,從山東考察回來,帶著大家依法操作,即栽一行樹,鋪一行麥草,連續延伸。不料,一場大風還是將麥草席卷一空。小夥子們信心動搖,對此張俊峰每天做他們的工作,並對李茹萍的女兒說,隻要她們留在固沙林場,可以轉正。可是,大女兒來了三天,就再次走了。
這天,大家幹累了休息。楊銀輝念叨著“中衛固沙林場”,隨手將麥草用鐵鍬紮進沙裏。忽然,西邊的天空黑暗下來,人們在驚慌中撤離現場。第二天,大家來到工地,發現以前紮製的麥草全都刮走,隻有“中衛固沙林場”幾個字還在。讓人振奮的是,字裏的沙丘依然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