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前麵
第一次放這麼長的年假,整整七天。
大年初一,按以往的慣例,,老公“周遊列國”,外出給親戚朋友拜年;我留守大本營,接待來家的拜年者。
門鈴響了,我快步趕去開門。
“過年好,過年好。”來人雙手作揖。
“過年好,過年好。”我忙不迭地把他們往客廳引。
抽煙,盍瓜子,剝香蕉……
別看都住在一個城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5卻難得謀上一麵。我真誠地勸說他們多坐一會兒,用個便飯。
天津“媽媽例兒”多,新年當頭這一天,一般不在別人家吃飯。但我們充其量隻算個半截兒天津人,沒這個講究。
然而,任百般挽留,客人卻是留不住的。他們都早早排定了日程,一上午要走十
幾塚呢,我這兒隻是其中一站於是,送客。
“留步,留步。”
“走好,走好。”
臉上的惋惜決不是裝出來的,但心底的那份歡喜又分明要溢出來了。
我殷勤地望著客人拐下樓梯,那紛雜的腳步尚在響中,便已迫不及待地輕掩上門,三步並作雨步,直撲臥室。
床頭小桌上,零亂地攤散著稿紙、眼鏡、圓珠筆……
我要借年假,趕寫這本小冊子。
整整六天,我沒有下樓。
頻繁的迎來送往,快活的說長論短,筆頭常被打斷,好在寫的都是與兒子有關,早已爛熟於心的往事,不論什麼時候重返書桌,都能很快進入狀態。
我像一個漫遊者,沿著時光的小溪,逆流而上。
哦,歲月穿梭,春風秋雨,兒子來到我們中間已經有二十多年。我驚訝地發現,在平淡與瑣碎中,我們竟擁有這麼多的幸福、煩惱、遺憾、期盼……
孩子是母親永遠說不完的話題,寫這種文字真是無比快樂的事情。十月懷胎,我們用自己的骨肉再鑄了一個小小的生命。我們曰夜操勞,盼著他們一天天長高長大,無怨且無悔。
他們一聲咳嗽,我們會徹夜難眠;他們擦破一點皮肉,我們會揪心般地疼痛;他們一展笑臉,我們心頭立即充滿陽光;他們些許長進,我們便欣喜若狂……
那種息息相關,至純至潔至真至美之愛,在人的生命中沒有哪一種情感可以比擬。
誰不想養個聰明健康、通情達理、積極向上、有作為有出息的孩子呢?有意無意中,我們都在努力創造著一個世界,一個可供他們健康成長的世界。
坐在書桌前,文壇廣為流傳的一則小幽默常常縈繞在我的腦際。
有人問大仲馬:“您最得意的作品是什麼?”
大仲馬毫不猶豫地回答:“我的兒子。”
我能想象得出,由於得意,那一刻,大仲馬兩隻深邃的眼睛,一定在坰炯發光。
是的,作為父母,有什麼能比養出一個稱心如意的孩子更幸福的呢?
在信馬由韁的寫作過程中,我其實是在不停地問著自己:我算得上是個好母親嗎?
我的自我評判是:還不壞,但絕對算不上最棒。
我甚至這樣想,如果一切能重新開始,我一定要這般,這般……
但我還是堅持著記錄下了我的體驗。
當父母是個很艱難的工作,因為父母從事的是世間難度最大的生命塑造工程。如何當好父母是個大課題,值得一代一代的人不斷地研究下去。我真誠地祝願普天下的父母,在談及子女時,都會有大仲馬的那份得意與欣慰。
終於寫完了最後一篇,假期也隻剩下最後一天。
字草得連自己也認不得.好在還有時間,容我再整理一遍。
我走上了陽台。
這一天,是冬日難得的豔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