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3)

但這個蛋,我是看著我老公吃下去的。

這個獎級不低。

我沒想到,同樣的“惡運”很快就又輪到

我頭上。

兒子的小堂妹要過周歲。小姑遍發廣告,邀請親朋都去她家為她女兒過生日。

我杭州的那個家是不搞類似的活動的。我從小到大,家裏人從來沒有為我過過生日,父母自己也不過。隻是這幾年,母親年歲大了,兒女們才開始為她祝壽,但也不是年年過,隻過整生日。小孩子仍然不過。

從根本上講,我是沒把這當回事,或者說,對這類活動興趣不大,但表麵理由是,小姑家房子小,天又熱,去,人多了怕轉不開。:於是,就買了一套小裙子,打發老公、兒子做

代表了。

晚上,老公回來了,說:“大家都問呢,你為什麼不去?今天去的人還真不少,連二姥

姨也去了。”

二姥姨是我婆婆的親姨。她是個小老太太,身高隻有一米四,又裹了一雙小腳,身體還算硬朗,走起道來卻讓人看著都覺著吃力,七十多歲了,還像年輕人一樣愛熱鬧。

我一邊給兒子洗腳,一邊說:“二姥姨也是的,大熱天,又一把年紀害摻合嘛!”

不想,一個月後,幾個親戚聚到一起,—姥姨正興致勃勃地在說些什麼,兒子不知觸動了哪根神經,突然攔腰打斷了她的話。

他管二姥姨叫老姥姨。

他說:“老姥姨,我媽說了,你一把年紀,瞎摻合嘛!”

所有的人全愣了。

二姥姨的臉當時就“啪噠”一下掉了下

來。

我隻覺得“轟”地一下,全身的血都湧上了頭,臉熱得發燙。

回家後,我氣得直跺腳:“這個兒子,真該掌嘴!”

老公同情地拍拍我的肩膀,算作安慰。

但我總覺得他的表情裏多少有點幸災樂禍的味道:誰叫你入鄉不隨俗!

兒子上學後,依舊多話。

聽老師說,上課時,下課後,總不見他停嘴,連排個隊,前後左右都要講遍。

老師納悶:“也不知道他哪來的那麼多的話。”

最讓老師討厭的是,兒子上課時特愛接老師的話茬。

他看書比較多,南北兩邊都住過,閱曆也比同學略為多些。老師講到他熟悉的,或者一知半解的事兒時,好像習慣成自然了,他總不由自主地要接話,並且屢禁不止。

由此,一個老師給他起了一個外號——小話萎子。

因為多話,兒子挨訓挨罵是常事,有時還被逐出隊伍,或者拉到教室後麵去罰站。

這也成了我的心柄。

一次,我和老公同時出差,臨時將婆婆接來照顧兒子生活。我們是同一天下午回來的,婆婆交待了一下,就回自己家去了。我們一邊做飯,一邊等著兒子。

飯做好了,放學的時間也過了,兒子卻不見進門。

老公沉不住氣了,騎車去了學校,但很快又轉了回來。

他告訴我,兒子在罰站。

“一共有四個孩子,像蠟燭似的在教室裏插著呢。”

“你怎麼不接他回來?”

老公說:“我不是嫌難堪嗎?挨老師訓,那滋味兒好受呀?”

他是怕我著急,特地先回來告訴我一聲的。

我站在陽台上,看著他重新騎車上路。他朝我揮揮手:“我這就去校門口的大樹下等他。”

但過不了一刻鍾,他又慌慌張張地跑了

回來

“兒子回家了嗎?”

“沒有呀。”

“糟了!”他一臉惶恐。

原來,兒子所在的小學,每天晚上,教室都要借給成人夜校使用。老公返回學校時,夜校的學生都開始進校了,教室裏自然也找不見那四個小倒黴蛋兒了。

“我把學校都轉遍了,哪兒也沒有他。”於是,我們鎖上門,開始沿街尋找。

我咬牙切齒地說:“這小子,我們該讓他吃點苦頭了”

老公也恨聲不斷:“屢教不改,是該收拾收拾了。”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馬路上空蕩得讓人心裏發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