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能逃走倒也好了。
隻怕就算逃得過她的手,未必能夠逃得過東方靖的手。
何況,還有另外一批人在日夜追殺他。
軒兒不知所以,緊緊抱著南宮瑾繼續睡覺。
奔波一路,連夜行至城郊的林道。
雲夕停下,道:“在這裏稍作歇息,等天亮再走吧。讓軒兒好好睡一覺。”
南宮瑾抱著軒兒下馬,將軒兒遞給雲夕,找了些柴火點燃。
安置好馬,南宮瑾坐在雲夕身旁,往火堆中添著柴火。
雲夕抱著軒兒,沉默片刻,抬頭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這麼多人想要你的命?”
南宮瑾微頓。
他本該毫不猶豫的告訴雲夕一切。
可是,方才雲夕出手的身法讓他耿耿於懷。
並不是不相信她。他隻是怕雲夕亦被那個人利用。
雲夕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隻是單純的想要拿到雙龍玉佩,並且殺了他。
而雙龍玉佩乃是他母後的貼身之物,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要了也沒意義。
隻有一個可能。
雲夕背後的主人,就是柳無相。
所以流痕才查不到他。
而雲夕本身也被蒙在鼓裏,興許她都不知道柳無相是什麼人。
見南宮瑾不回答,雲夕皺眉:“你不相信我?”
南宮瑾搖頭,握住她的手:“不是不信你,隻是事情太過複雜,一言難盡,也不知從何說起。就像我問你,你為何要殺我,你的主人為何要殺我,你又能怎麼回答呢?”
雲夕一窒,無言以對。
她確實不知該如何解釋。
直至方才,她敢麵對自己的內心。
她知道自己動搖了,動搖的不是一點點。
可是,除此以外,她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道該怎麼辦,該如何向東方靖交代,該如何將她的動搖說出口。她亦不確定,南宮瑾是否也像她一樣,也許這根本就是他的計謀也說不定。
什麼都來不及想,什麼都來不及做,事情就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
她隻知道,她再也無法殺了眼前的這個男人。
要麼,和他一起活。
要麼,死在他的手裏。
見雲夕不說話,南宮瑾微微一笑,將她攬進懷裏:“我知道有些事情讓你突然間接受會很難,但你隻要知道,你是我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喜歡的女人,就夠了。”
雲夕心底一動,一股莫名的悸動從心頭散開。
她抬眼,對上他柔和的笑容,他的目光,比任何一次都要認真。
看到雲夕嘴角不經意泛起的笑意,一股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彌漫上南宮瑾的心頭,這種滿足,不論多少榮華富貴,多少權勢都無法交換。
勞累了一天,雲夕擁著軒兒沉沉睡去。
山林間,布穀鳥的叫聲響徹山穀。
南宮瑾回頭看了一眼已經入睡的雲夕,悄然起身,朝林中走去。
流痕從樹上躍下,沉聲道:“主人,一切都已經準備好,出發吧。”
南宮瑾望著林子的盡頭,眼眸中倒映著漆黑的夜色:“我還不能回去。”
“主人!”流痕急道:“她已經在懷疑您了,而且柳……他很快就會帶著人馬親自來追殺您,到時候若有什麼差池……”
“如果他真的來了。”南宮瑾回頭,淡淡的看著流痕:“你們不要出手,立刻回去向父皇求助。我了解他,他不會立刻殺了我。一旦父皇的人到了,他就不敢再輕舉妄動。”
“這樣太危險了……”流痕猶豫道:“主人……為了一個連身份來曆都不清楚的女人,你值得冒這麼大的險嗎!若您有什麼閃失,屬下有何顏麵去見皇後娘娘!”
南宮瑾垂眸輕笑:“母後不也是個來曆不明的女人嗎,父皇什麼時候因為她的來曆不明而害怕去愛她?有些東西,不需要身份來曆也可以確定。”
流痕急道:“可是您為什麼不想想,她武功那麼高強,卻還在為人效命,這不正說明別人有可以掌控她的方法。屬下知道,現在就算把刀遞進她手裏她都已經無法下手殺主人。可是主人……皇後娘娘說過,對於一個殺手而言,這世間有一個她殺不了的人,就意味著她離死亡更近一分。對於主人而言,又何嚐不是這樣!”
南宮瑾清眸微顫。
流痕懇求道:“皇後娘娘臨終前親口囑咐過屬下,如果主人遇到殺不了的人,務必要讓屬下動手替主人鏟除。可主人第一個殺不了的人是柳無相,屬下無能,不是他的對手。也正因如此,才置主人於險地。這一次,屬下無論如何不能再重蹈覆轍……”
南宮瑾微微皺眉,冷聲道:“不要再說了。”
“主人……”流痕眼眶通紅,懇切的望著他。
南宮瑾喉結輕輕滾動,沉默片刻,道:“再給我一點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