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神人篇
棋戰
公孫白喜歡下棋,而且棋藝很不錯。
長孫無憂也愛下棋,據說從沒輸過。
今天,他倆遇到了一起,當然就得來好好下一盤了。
人們都知道這兩位是武林中的大師級人物,他們以棋一博勝負,必定非同尋常,肯定非常好看。因此聞訊來看熱鬧看稀奇看門道的人可真不久不過,大家都站得遠遠的,這是出於恭敬,也是出於保險——誰知道,他倆下棋時會施出什麼手段來。
現在,他們手攜手走了過來,來到一塊大石頭前說:“此地甚好,就在這裏下吧。”
於是,兩人便在大石頭旁邊坐下了。
可是,棋盤在哪兒,棋子又在哪兒呢?
不必擔心,他們自有辦法。
隻見公孫白伸出手掌來,就在那塊疙疙瘩瘩、凹凸不平的大石頭上抹了幾抹,便聽得哢嚓哢嚓一陣響,他手到之處石頭紛紛崩碎,眨眼間就在這大石頭上抹出一塊平整光滑的桌麵來。
而長孫無憂則伸出一根指頭來,在這平坦的桌麵上一豎一橫地劃了起來、片刻工夫,一個勻稱方正的棋盤就出現了。仔細看去,那棋盤的每一根線都足有半寸深的凹槽―芍之不是用手指挖出來的,而是憑一股力硬按陷下去的,所以沒聽到一點聲音,也不見有一點石屑。
現在,棋桌有不棋盤也有不那麼棋子呢?
“喂,那位小兄弟,請你過來一不!”公孫白招呼看熱鬧的人群中擠在前麵的一個拎籃子的孩子。
孩子不知所措,但趕緊拎著籃子過來了,他籃子裏盛的是新鮮的、熟透了的、飽鼓鼓的、令人口水直流的葡萄——很顯然,這孩子是個賣葡萄的。
“給你錢,你這一籃子葡萄就賣給我們吧!”公孫白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塊老大的銀子。孩子一看,哇,這塊銀子足抵得上賣三大車葡萄的不他高興地接過銀子,連籃子也不要了,刺溜一下就鑽出了人群,高興地跑回家去了。
看來,他倆是打算一麵吃著葡萄一麵下棋,真是悠閑得緊哪!
“長孫兄,您用黑子,還是白子?”
“我隨便―好吧,我就用黑子吧,您是公孫白嘛,當然該用白子!”
“哈哈哈哈!”
看熱鬧的人,現在已經是忍不住越來越靠得近了,因為他們看出來了,這兩位大師文雅得很,決不會動武的。
可是他們感到詫異,這兩位說的黑子和白子在哪兒呢?
隻見公孫白取了一顆白葡萄,三根指頭拈著,在那石棋盤上輕輕放下,這顆熟透了的、一碰汁水就要進發出來的葡萄竟然整個兒深深地嵌人了石桌內。
而長孫無憂呢,則在籃子裏摘了一顆紫葡萄,也是三根指頭拈著,輕輕地往石棋盤上放去,紫葡萄也同樣深深地嵌進了石桌內。
現在大家恍然明白了。原來他們所說的白子、黑子,乃是用這籃子中的白葡萄和紫葡萄來充當的。
看熱鬧的人說,不明白,不明白,憑什麼能將這舌頭一舔皮就破的葡萄輕輕一按,就嵌到了石頭裏的呢!
看門道的人說,這是功夫,了不得的功夫,其實那一股力並沒有施在葡萄上,而是從虛空間將力施到了石桌上,所以葡萄不會破,而石桌上卻陷進去一個小坑。
下著下著,那一籃子葡萄差不多完了,而那石棋盤上也幾乎擺滿了。
公孫白停住了手說:“我贏了。”
長孫無憂看了一下棋盤,說:“可我也沒有輸。”
兩人哈哈大笑:“好吧,這些個葡萄也別浪費了!”
公孫白一拍桌子,便見那些個白葡萄一律都從石桌裏跳了出來,其中不摻一顆紫的。長孫無憂說一聲:“好!”也輕輕一拍桌子,那些個紫葡萄也都一顆不漏地跳了出來。於是,兩人旁若無人地大哦起來。
吃完葡萄,公孫白說:“這一局棋,咱們沒分出高下,什麼時候咱們再來下一局?”
“三年之後。”長孫無憂說。
轉眼,三年就過去了。
三年前的那局棋已經成為人們津津樂道眾口傳頌的一段佳話。所以,這一天,當公孫白與長孫無憂又麵對麵地坐下來時,看客們早已聞風而動,從四麵八方趕來觀戰。
這一回,他們倆的中間擺著一張紫檀木雕花方桌,方桌上擺著一個紫檀木方棋盤,棋盤上擺著一枚枚雞蛋大小的紫檀木棋子,棋子上刻著車、馬、炮、士、相、將……
——這一回,他們下的是象棋。
“您先請。”公孫白說。
“好吧,那我先下了。”長孫無憂說。
對了,上一回是公孫白先走的,這一回就該長孫無憂先走了。
奇怪的是,長孫無憂明明已經說了他先走的,可是他的兩隻手卻依然放在膝上,一動也不動,隻是眼瞅著那棋盤上的棋子,仿佛是要把它們一顆顆看個夠似的。
怎麼回事?怎麼還不動手?觀戰的人都快有些按捺不住了。就在這時,卻聽有人驚呼起來:“咦,那隻‘炮’動起來了。它自己走起來了!”
一點不錯,長孫無憂的那隻紅“炮”的確是自己走到了當頭的位置上。與此同時,公孫白的黑“馬”也自己動了起來,移到了保當頭卒的位置上。
當然,公孫白的手也是放在膝上,一動也沒有動,隻是用微微眯起的眼睛瞄著自己那隻黑“馬”。
於是,聰明的人便恍然明白不“他們這是在用眼光來移動這棋盤上的棋子!”
“眼睛裏的光,怎麼可能移動這些棋子呢?”
懂行的人便解釋道:“怎麼不可能呢?練劍的人練到一定的境界,人劍合一,劍即是人,人即是劍,根本不用劍,他的身上處處有劍,處處是劍。俗話說,目光如劍,而他們的雙眼裏射出的光,分明已經凝成一柄劍,這劍無形而有質,兩位大師就是用這眼睛中的劍來挪動這些棋子的。不信,你等著瞧,下麵還有更精彩更好看的呢!”
果然,不一會兒,便聽得嗤的一聲,是一隻紅“炮”竟然冒出一縷煙來,隨即就一下子在棋盤裏消失了,而代替它位置的則是一個恰好移動過來的黑“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