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在心中呐喊,不是那樣的,我上前死命抱住父親的右腿,“女兒在世上除了父母,再無其他人了,若爹你也嫌棄我,我就一敗塗地了。”
“那是你活該。”他嫌惡地低頭看我,目光裏的陰狠深深地刺痛了我,他不耐煩地一腳踹開了我,“我沒有你這個女兒,我上官知軒隻有秋兒一個女兒。你給我滾,我再也不要見到你,你也不要妄想再見我和你母親。”
我雙目圓睜,不敢相信他竟這樣輕易與我斷絕了關係,我粗製濫造的謊言竟真的騙到了他。
我搖搖頭,難以置信,他真的棄我於不顧。
十多年的父女情,原來,那麼不堪一擊。
風從未關好的窗子裏湧進來,直冷到骨子裏。
“你一直說隻是上官家的遠房親戚,很有自知之明,我死也不會認你這樣的女兒。”
我終於放棄了辯解,不停地點頭,“是的,我早就料到會是這樣,是的,現在我稱心如意了,這就是這麼久以來我想要的,我謀算了那麼久才有今天怎麼可能會放棄呢,冷秋受辱是她不識時務,我憑什麼要因為她放棄浩蕩的皇恩呢……”極端的痛讓我語無倫次地說著瘋話,我下意識地用指甲抓撓著地麵,一下一下,直到指甲通通磨斷。父親似乎再也看不下去,用力地一拂衣袖,抬腳走了出去,我不甘心地向他伸出手,想求他留下,想要告訴他其中隱情,我張開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走遠,走出我的世界。
他就這樣毫不遲疑,一步步地遠離我,逐漸化為一片毫無生氣的水灰色。朦朦朧朧地,我憶起年幼時,小小的我總是追不上父親的步子,他便走兩步停下來,慈祥地回頭看我,“月兒快些走啊。”我努起粉嘟嘟的小嘴,不停地趕著,卻終究落在了後麵,不由地灰了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月兒不要走了,父親你抱我嘛,抱我嘛。”
“月兒乖,起來自己走。”
我倔強地扭過頭,“父親走得好快,月兒追不上,月兒不要再走了,要父親抱。”說著張開胳膊,眼巴巴地看著他。
“月兒,自己的路要自己走,我再愛你,也隻能陪你一段,要走到哪,怎麼走還是要靠你自己。”
我似懂非懂地盯著他,“月兒不懂。”
父親突然抱我坐在他的肩頭,朗聲笑道,“我的小親親,以後你就會明白。”
要走到哪,怎麼走還是要靠你自己,我終於明白了父親的話,付出的卻是永遠失去親人的代價。
我不停地抽泣著,剛開始是瘋狂地流眼淚,後來眼淚似乎流幹了,我的嘴裏發出類似動物受傷時的哀鳴,仿佛置身烈火內一般,我全身不停地顫抖,太熱了,我忍不住伏在地麵上,臉貼在冰涼的地麵,灼熱卻一點都沒有緩解,我用斷裂的指甲狂亂地抓撓頸部的肌膚,指甲裏赫然全是鮮血,我卻毫無痛感,在眼前稍微晃了一下便開始向臉上抓去,就在這時一隻溫暖的手按住了我。是淩默,他都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