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替你想？你難道不想和我在一起嗎？你害怕我又在騙你，對嗎？我說了，那不是我的本意。”
“可你還是做了，不是嗎？別再辯解了，無論出於什麼原因，你都太卑鄙了。”
“可你說你還在愛著我。”他就像得不到心愛的玩具的孩童，死死糾纏著不願放手。
“我還對你說我從來沒有像恨你一樣恨過誰，你可以為我放棄你的複仇大計，可我拋卻不了你的背叛，我還在愛著你，但我再也無法相信你了，你對我每說一個字，我都會懷疑是不是另有深意，你的每一個舉動，我都會琢磨是不是又在利用我。早在你在溪邊建那架秋千時，你就斬斷了我們之間所有的可能，我們之間再也不可能有真正的愛了，永不。”我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淩默，忘了吧。”
“那剛才我們之間的又是什麼？”
“是欲望，”我淒涼一笑，“和我與皇上之間並無區別。”
“不。你剛才……你是喜歡的……你……”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我麵無表情，“三皇子，你會錯意了，我早就是行屍走肉了，你想要，我就給你。反正我已經被作踐得夠了，再多一次也無所謂。”我緩緩推開他，“天快亮了，再不走，真的來不及了。”
他沉吟道，“即使你不信我也沒關係，留在我身邊，我會讓你慢慢相信我的。”
他一向心高氣傲，二十多年來，睥睨芸芸眾生，今日竟這樣低三下四地哀求我，我幾乎失去了拒絕他的力量，留在他身邊，這是多麼誘人的條件，自初見他便開始的無休無止的白日夢今日終於成了真，一點一滴凝聚成等待終於有了結果，我幾乎要脫口而出說“我願意”了，可就在那一瞬，我的耳邊響起了他冷冷的聲音。
“上官冷月，我是為了冷秋犧牲了你，可事已至此，你我同歸於盡恐怕隻會連累你的族人。你曾說過，上官一族再也經不起任何打擊了。”
“皇位已是我的囊中之物，你不幫我殺掉昏君以解奪妻之恨，他日我登基，上官族人下場隻會更慘。”
他曾那樣絕情地待我，我還能再接受他嗎？
他滿臉期待地看著我，似乎已經有把握我會答應。
我狠了狠心，“不！”說罷，似乎是怕自己反悔，我重複道，“我不願意，我寧可留在宮中，也不要和你在一起。姐夫，求你放了我，求你可憐可憐我。”
“姐夫”這個詞果然傷到了他，他握緊了拳頭，“好，好，你想回宮，回到我父皇身邊去，你寧可侍奉他也不願多看我一眼，我成全你，好，月兒，我這就送你回去，你說得對，事不宜遲。”他顫抖著開始穿衣服，手哆哆嗦嗦怎麼都係不好衣鈕，我冷眼看著，並不上去幫忙，他賭氣般整理著衣服。終於穿好了，他帶我走出書房，喚道，“小成子，備馬。”
我又一次坐著馬車遠離他，上次是被威脅著，這次卻是自己心甘情願。
對不起，淩默，我知道這一次你是真心的，看到你的眼淚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你在心疼我，所以我跟隨著自己的心意放肆了一回。
你問我，我們之間是什麼。傻瓜，毫無疑問，那是愛情啊，可我不能告訴你，如果我那麼說，你再也不會放手了。原諒我騙了你。我知道，你真的有難言之隱，可我不敢問，我怕一旦真相大白，等待我的是更加撕心裂肺的煎熬。原諒我那麼膽小。
我們之間隔著太多的陰謀背叛，經曆了這麼多事之後，我再也不可能毫無雜念地去愛你，我不知道怎樣踩著曾經的鮮血一步一步走向你，尤其在是看到姐姐在宮中的寂寞潦倒之後，我更加不能與你雙宿雙飛。我能做的隻有回到宮中，完成我們當初的約定。
也許，將來的某一天，待一切仇恨殺戮都煙消雲散時，我們能夠找到屬於我們的一方天地。
“總該有點不同。”我自言自語道，慢慢撩開簾子，看到他依舊立在晨曦中，眼淚終於肆無忌憚地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