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頭，“高淩默，你是我的，即使死也必須死在我的手裏，你聽清楚沒有？”
他的吻就在那一刻落了下來，纏綿悱惻，掃過我口腔裏每一個角落，“如果能選擇，這是最好的死法。”
我一偏頭，“別跟我起膩，我是認真的。從今天起，停止一切謀算，不要以為你可以瞞得過我，我也不是好糊弄的主。”
高淩默，你讚我堅強，可堅強如我亦忍受不住一次又一次分別的威脅，誰的心是鐵打的，能夠任你反複蹂躪？
你怪我推開你，你可明白原因？六年了，我始終記得，你漠然地背對著我，仔細地剪著燭花，專注的眼神幾乎讓人誤以為那是你一生的事業，剛剛遭受奇恥大辱的妻就在身旁，你卻能心無旁騖到這種地步。我怒氣衝衝地質問，你一句“為了冷秋犧牲了你”便將這一頁輕巧地翻了過去。
那時的後悔如同蟻噬一般煎熬，我伏在冰冷的地麵上想，如果可以回到過去，我要告訴自己，十三歲的春天千萬不要去溪邊，千萬不要為冷秋撿紙鳶，更不要與他搭訕。即使與他搭訕也沒有關係，他來府中拜訪時，千萬不要費盡心思跳那一曲無人欣賞的舞。就算不知輕重的跳了，也不要緊，冷秋進宮後，無論他多麼自暴自棄都不要去管他，他向你提親也不要答應，因為，縱然他後來愛上了你，可仍然毫不留情地把你推了出去。
六年前，他對我說，我確實愛你，但我為了冷秋隻能犧牲你。
六年後，他是不是又會說，我愛你，可不會為你放棄複國。
不知不覺間，我已經淚流滿麵。
他歎道，“月，我隻是想培植自己的勢力，不再任人宰割罷了，沒有把握，我斷然不會出手。”
“這麼說，你是不打算放棄了？”
“我雖然學過武，可一旦與南朝人動起手來占不了什麼便宜，萬一被他們發現我們的行蹤，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落入他們手中。”
“我們深居簡出，怎麼會被發現蹤跡？”
“月，我們不可能在這裏躲一輩子吧？”
我倔強地bi視著他，“為什麼不？”
“不管如何避世，還是免不了要與外界接觸，就像現在，你身懷有孕，我必須帶你找大夫調養。”
“你為何不將大夫請到這裏來？”
“大夫請得來，藥材這山中卻是沒有的。就算我尋的來藥材，還是會與外界打交道。”
“借口，都是借口。”我失控地尖叫。
他的臉慘白慘白的，“月，有話坐下來好好談可以嗎？你這樣會傷到孩子。”
“他父親都快要死了，還留著他做什麼？與其被人說成遺腹子，不如現在就把他送回去。”情急之下，我開始口不擇言。
“上官冷月！”他狠狠地叫著我的全名，你誤會我惱我咒我都可以，但絕對不能傷害這孩子一絲一毫，聽見沒有？”
“孩子在我腹中，留或不留，與你無關。”
他眼神逐漸放冷，戾氣頓生，嘴角微微勾起，原本垂放在我身旁的手驟然用力，死死地握住我的手臂，我叫道，“痛啊，你放手。”
他順勢將我推倒，死死地按在床榻上，“你不是最在乎你父母嗎？為了他們不至於老來無依，連害死我們孩子的人都可以放過，足見你的孝心。”
“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的臉又垂下來幾分，嘴唇幾乎貼著我的，“裝什麼糊塗？我的意思你還不清楚？既然你想聽，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們的孩子若是死了，我便要你父母陪葬。”
“你混帳！孩子的事是一碼，我父母又是一碼，你卻混為一談。”我拽住他的衣領，“如果可能的話，我比你更想看到孩子出生長大。可你偏偏不給我這個機會，高淩默，你若肆意胡為下去，早晚你我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我在你眼中，這樣無能，嗯？”他封住我的嘴，伸出舌頭輕輕地舔。
我側過頭，“這樣做，成功的可能有多大，你比我心裏更清楚。不要僥幸，南朝人一貫心狠手辣，一旦有什麼閃失，隻怕死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我求你，不要再繼續了，更不要把二哥也拉進來，這幾次劫難，想必他已經心如死灰，再也經不起折騰了。”我主動吻他，“隻要有你在，躲躲藏藏的一生也值得慶幸。可你吝嗇到連這樣的日子也不願給。”
他茫然地看著我，良久歎道，“我答應你。我會停下來，按你說的做，月，你要的，我都給。”像是瞬間被抽取了熱情，他沒有繼續與我糾纏，而是坐起身。
我張開手臂，摟住他的腰，“那……我們還去棲風鎮嗎？”
“你想去嗎？”
“想，我想見二哥。”
“那就盡快收拾東西，後天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