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頭看他,“是你,對不對?”
他茫然,“什麼?”
我隨手抄起桌邊的藥碗便向他砸去,“是你殺了淩雲,對不對,那把火,是你找人放的。”
“我沒有。”他側身一閃,藥碗重重地摔在地上。
“我這邊離開,你那邊便命人放火。高淩默,那是你哥哥,你怎麼下得去手!”我尖叫道。
他不答,許久,幽幽地歎了口氣,“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你現在正在氣頭上,無論我如何解釋都是徒勞。你這般聰慧,日子久了,自然看得出事情原委。”
我渾身發抖,眼前又閃現了那個慢慢倒下的身影,那些恐懼,都回來了,“你就這樣見不得我跟了別人?月黑風高,斬草除根,你與禽獸有何區別?”
他終於忍無可忍,“冷月,你講講道理。倘若我安心害他,又怎會讓你猜到?即使你猜到,也定準備了一套完整的說辭讓你無從懷疑。”
雖然心裏是抵觸的,但這一番話說的我心服口服,無從辯駁,這確實不是他的作風,隻得收斂了周身的戾氣,安靜下來,這一靜,明顯是承認方才的舉動是胡鬧。可,不是淩默,又會是誰呢?我蜷了蜷身子,恐懼是個黑洞,瞬間便能將人吞噬。
無聲的祭奠,沒有眼淚,卻痛到了骨子裏,胸口多了一個血窟窿,連呼吸都會牽扯到傷處。
淩雲。
世間再無淩雲。
我滿眼驚恐地看著淩默俯身撿地上的碎瓷片,一旁的侍女見了連忙上前卻被他揮手斥退,“都下去吧,人太多了,晃得人眼暈。”
我明白,他讀懂了我渴求獨處的心。
收拾妥當,他走了過來,一把握住我的手,手心的溫熱格外讓人安心,似乎在說,冷月,我在,你不用害怕。
他眉頭微蹙,“生了一場氣,手也不見熱。”又寵溺地拉我入懷,我伸手推他,他語氣中滿是戲謔,“乖,別動,小心傷了孩子。”
我矛盾地抗拒,“這又算是什麼?”
他救了我,我自然要謝,隻是現在看來他要的不僅是一聲謝。
他抿著唇,不答。
貪戀他的懷抱,卻仍然狠心地推開,“你說過要放開我的,現在又動手動腳,你還是不是男人?”
他仍然不語,臉色愈發蒼白,眼睛裏卻滿是祈求。
我掀開被,“你走。我要休息。”
“董太醫快來了,不能放你一人在此。況且我都守了你兩天兩夜了,不差這一會兒。”
他的聲音裏滿是委屈,我心裏一疼,他其實不必如此,腿傷剛好,又不吃不喝地陪著我,好不容易等我醒來,一句軟話都沒有,盡是指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