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先輩的氣節(1 / 3)

第四章 先輩的氣節

“‘朝聞道,夕死可矣’,揭示的是氣節的源泉;‘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歸納的是氣節的拓展;‘英雄生死路,卻是壯遊時’,抽象的是氣節的升華。”

氣節,經過祖祖輩輩,世世代代的培育、弘揚和傳承,成為一個地域、一個群體、一個民族乃至一個國家生生不息、弱而複強、衰而複興的鮮活靈魂和鋼鐵脊梁。

吉水,作為自古以來就有些名氣的文化大縣,作為廬陵文化的主要發祥地,氣節,幾乎是所有文人學士、名臣顯宦共同追求的品質。

曆史上,吉水的先賢顯達們,不僅弘揚、傳承著這份共同的品質,而且培育、曆練著這份共同的品質。如宋朝的歐陽修(他47歲以前是吉水人;47歲時,“仁宗至和元年即1054年,析吉水縣之興平、明德、永豐、龍雲(含報恩鎮)、雲蓋五鄉置永豐縣”,其故裏沙溪就是那時從吉水縣劃出)、楊萬裏、文天祥(明朝嘉靖末年,其故裏富川從吉水縣永昌鄉劃出,歸當時的廬陵縣淳化鄉、後來的吉安縣管轄,改名為富田,地方上習慣地稱為“上富田”,現又劃入吉安市青原區),如元朝的宋信(元順帝至正年間官至膠東行省巫相)、郭鈕(元末詩人),如明朝的解緒、周延、羅洪先、鄒元標、陳誠,如清朝的龍榜、羅遇春、李振裕,如民國時期的徐元浩、歐陽武、陳森,無一不是把氣節看得比生命還重要的人物。在以他們為代表的士子名臣的引領下,吉水大地形成了崇尚氣節的優良風氣和傳統。

所以,從吉水這方走出去的人們,多以品性剛直、骨頭過硬為世人所稱道。他們所表現出來的氣節,幾乎具有共同的特征,諸如好學上進、通明事理、孝梯忠信、仁義禮智、溫良恭儉、虛心謙讓、性格耿介、品行端方、為人正直、胸懷坦蕩、忠君事國、勤政愛民、鄙薄奸俊、恥為小人、信奉真理、追求公平、持守正義、講究禮儀、寧折不彎、舍生取義,體現出“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士子品格。吉水自古以來,多清官,無貪官,多忠臣,無奸臣。

一、氣節鮮明的穀村先祖

―先祖、後輩,遺傳、繼承,曆史就在這個過程中完成延續;穀村李氏的氣節特征,不僅有著吉水這方土地上共同的因子,而且有著從其祖先身上繼承來的傳統。

端居於吉水西北的穀村,受吉水這方土地,尤其是水西地區社會風氣的影響, 自然也形成了這麼一種地域性氣節特征,成為穀村的文人學子、名臣顯宦乃至稼夫樵子所共同追求的品質特征。這種特征,影響著一代又一代的穀村後裔,從而形成了穀村李氏古代獨有的村莊氣節、村莊風骨與村莊品格。

造就穀村先賢曆史氣節的,有他們所尊崇的先祖遺風。

據《穀村李氏族譜》記載,這種先祖遺風,首先追溯到西平忠武王李晨。李最一生育有十五個兒子,穀村李氏係出其第十子李憲(一說為第七子,因其前三子均早天)血脈。

《穀村仰承集·西平忠武王傳》介紹,李展本身就是一個頗有氣節的人。

他出身於軍人世家,“祖思恭,父欽,代居隴右,為裨將”,幼年時即成孤兒,因此“事母孝謹”。他也是軍人出身,少年時期即武藝高強,“性雄烈,有才,善騎射,年十八從軍,身長六尺,勇敢絕倫”。河西節度使王忠嗣出擊吐蕃時,“吐蕃有曉將,乘城拒鬥,頗傷士卒”,王忠嗣招募軍中善射的人去射擊吐蕃曉將,李晨應招,“引弓一發而斃”,王忠嗣因此非常高興,撫著李晨的脊背,誇獎他是“萬人敵”,可見李最是個有本事的人。

對於李最的氣節,《西平忠武王傳》中記載了幾件事,頗能說明問題:

一是“義合三帥”。唐代宗建中二年,在平定魏博節度使田悅反叛時,因為李抱真分兵守其根據地的原因,差點散夥,幸得李晨從中周旋促和,三位平叛的大帥才又團結在一起,為朝廷建功立業。這件事,不僅體現出李展的正直、清醒,更體現了他以國家、以朝廷為重的氣節。

二是“以子為質”。唐德宗繼位後,京師發生兵變,義武軍主帥張孝忠不肯讓李最前往勤王,李晨為了讓他相信自己不是分兵而是勤王,特地留下兒子給張孝忠為人質,這才得以勤王。由此可以看到一個舍私為公、忠君事國的良臣,看到一個以國事為重的名將。

三是“忠言進諫”。在與朔方節度使李懷光共同平叛過程中,李晨發現李懷光“陰懷異誌”,數次上奏進諫未被采納。李懷光後來果然反叛。在那個戰亂頻仍、政局動蕩的時代,敢於如此進諫,若不是具備忠貞不渝的信念,而隻是懷著苟全於亂世的態度,完全可以不這樣做的。這,是氣節的力量。

四是“孤軍抗敵”。朱批、李懷光先後發動叛亂,同期又有其他叛將割據,“是時,朱批盜據京城,懷光圖為反噬,河朔偕偽者三,李納虎視於河南,希烈鷗張於汁鄭”,李晨獨力擔當守衛德宗皇帝、鼎起唐朝帝國的大任,幾乎陷於四麵楚歌之中,“內無財貨,外無轉輸,徒以孤軍而抗劇賊”。唐德宗擔心他平定不了叛亂,問大臣渾堿“李晨可辦事乎”,渾堿回答他:“李最秉義執忠,臨事不可奪,以臣計之,破賊必矣。”於是,“帝意始安”。孤軍抗敵,表現的是赤膽忠心,是對朝廷、對帝王的忠貞不渝,正是因為這份忠貞與赤膽,才贏得了諸多將領的擁護與支持,最終成為了平定叛亂的中堅力量。這,還是氣節的力量。

五是“市民安堵”。李最率領諸多部將收複都城長安,即下令部隊整肅軍紀,退出長安,駐在城外,並發布安民告示,“居人安堵,秋毫無所犯”。對那些敢於違抗軍令、擅自擾民的不法之將,當眾處斬。德宗皇帝得到群臣的上奏之後,也忍不住流下了熱淚。群臣奏道:“李晨虔奉聖漠,蕩滌凶醜,然古之樹勳,力複京邑者,往往有之。至於不驚宗廟,不易市肆,長安人不識旗鼓,安堵如初, 自三代以來,未之有也。”為此,德宗皇帝也不得不感歎:“天生李展,為社移萬人,不為膚也。”李晨的愛民之心,躍然紙上。

六是“相忍為國”。李晨晚年,遭到權臣張延賞的排擠,被不明真相的德宗皇帝罷免了兵權,雖然被冊封為太尉、中書令,但隻不過是具有象征意義的虛銜,享受相應待遇而已。對此,李最隱忍不發,以國家社櫻和百姓為重,忍受排擠與打擊,不受他人挑撥與離間。這樣的胸懷,何等寬闊,何等坦蕩!

七是“進言忠君”。在李晨的信念裏,事君即是事國,因此對於國事,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即使在遭受排擠打擊的時候,依然如此,真正達到了“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的境界,也達到了“容天下可容之事”的境界。

八是“遣女事姑”。李晨的家教很嚴厲,對子孫後代要求非常嚴格。女兒正月裏回來看望父母,他這個做父親的居然把她趕了回去,說是她有家,應當回去事奉婆婆(即姑)。看上去似乎很不通人情,卻體現出他是個極為崇尚禮儀的人。

作為穀村李氏遙遠的先祖,李最的氣節、品性、風骨等特征,無疑對其子孫後代產生過極大影響。在穀村李氏後來的那些名士良臣身上,不難看出李展的氣節特征。

首先接受李晨氣節影響的,當然應該是他的兒輩孫輩。

二世祖李憲,即李晨的第十子。《穀村仰承集·隴西郡公傳》寫道:“與弟想於諸子中最仁孝,長好儒術,通經史,以禮法修整起家。”開篇即指明他具有仁義孝順、好學上進、知識淵博、懂禮知法的氣節特征。為官之後,多是“以治行稱”,先後擔任過洪州刺史、江西觀察使、嶺南節度使等要職。“雖勳閥之家,然曆仕皆以吏能摧用,政績流聞朝野。性本明恕,尤精律學,屢詳決大理獄,活無罪者數千人。以能入官,官無敗事,士君子多慕之”。明白無誤地刻畫出李憲的風骨氣節:能力超群、政績突出,聰明智慧、善良忠厚,通明事理、關心黎民。他所擔任的多是文官職務,輾轉多地為官,同樣具有出類拔萃的能力與業績, 自然是缺少不了李晨的影響。

三世祖李遊,即李憲之子、李晨之孫。《穀村仰承集·宜春侯傳》的記載非常簡短:“光啟間,禍亂仍,民愁盜起,兵興擾攘。公選精練銳,保禦有功,封宜春郡侯,郡人立祠祀之。”李遊蔭襲父職為官,傳記中記載的事跡僅此一件,卻顯現了他的氣節風骨:臨危不亂,敢於擔當,愛民保鄉,能力突出。可見他是一個氣度不凡的人,在那個兵災盜禍頻繁發生的時代,敢於明目張膽地選練精兵抵抗亂兵與強盜,沒有非凡的膽識是難以做到的。由此可見,他身上還有幾分李晨的風範與氣度。

穀村開基祖李唐,字祖堯,李最第七世孫。“生而歧疑,有大誌。年甫冠,即欲光紹先烈,建功天琅”。李祖堯少年英才,聰穎智慧,胸懷大誌,才剛成年就想著要繼承祖先的遺誌,建功立業,做個頂天立地的漢子。“值吳楊溥割據,四方亂離,世事不可為,遂遁跡林泉,積善以貽後人”。這麼一個胸懷大誌的人,偏偏遇上一個戰亂頻仍的時代,許多事情不是自己想辦到就能辦到的,於是調整自己的人生目標與奮鬥方向,轉為做一個隱士,在民間多為百姓做些善事,積善積德。據此可以看出,李祖堯是一個頭腦清醒的人,明知世事不可為就不做無謂的搏擊,可謂通明事理;隱居民間,為百姓多做善事,可謂愛民愛鄉。

家族環境熏陶,形成了共同的氣節特征與品質特征,在子孫後代身上都能找到一些影子,或淵源使然,或遺傳使然。

穀村元潭派祖李用期,李最第十三世後裔。他是一個頗重氣節的人,“敲行孝友,度量閡博”。他孝母梯弟,懂禮躬行;他撫孤析產,義薄雲天;他保民安境,敢於擔當;他解紛息訟,明白法理;他為民請命,敢於進言;他據實定稅,秉持公正。這些事跡,非常鮮明地勾勒出他的氣節、品德與風骨。

穀村月洲派二房祖李用幹係李晨第十三世後裔。他的傳記通篇都是溢美之辭,所記載的事跡不多,都是刻畫他品格氣度的內容。’他非常曠達,天資警拔,豪邁無羈,不喜歡嬉戲,愛好書卷,物質生活要求不高,革食瓢飲也無所謂,身處陋巷也能安心,頗有“竹林七賢”的風骨氣度,特別喜歡結交朋友,聽說有朋友來了,即使跑掉了鞋子也不管,隻管喝酒。這倒是真正隱士的做派,繼承了先人李祖堯的正宗衣缽。

鼓樓派四房祖李遷之,李晨第十三世後裔。作為擔任過地方官職的人,他節操挺立,氣度凜然:“悟勤閱職”,忠於職守,勤政愛民,鞠躬盡瘁,親力親為;品行高潔,“行無愧作”,“清廉守儉, 自拔於流俗,終老不變”;性格剛毅,“研削鋒芒”,像刀砍斧削,鋒芒畢現,“有古君子風”,十分鮮明。這樣的氣節,不能不令人肅然起敬。

這些人物,都是穀村由來已久的崇祀對象,他們的品德操守、風範氣度和性格骨氣,一代一代地傳承下來,便形成了穀村人特有的內涵。從李最,到李唐,再到李用期等三大派祖,無不有先人的影子和特征,或繼承了絕大多數,或繼承了某一方麵,或在某一方麵光大了先人的氣節,或在眾多方麵彙集了先人的優點。這,就是一個村莊的文化血脈。

二、性格各異的穀村先賢

―理學、忠孝、名臣、循良、義士、文學、隱逸、忠義,八大類別就將穀村曆代先賢歸於不同的氣節類型,篇篇傳記刻畫了他們各自不同的品質氣節。

自古以來,最為注重氣節的人士,多為飽學之士。諸如投江的屈原、牧羊的蘇武、不為五鬥米折腰的陶淵明、仰天大笑出門去的李滴仙、“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範仲淹、“出汙泥而不染,催青漣而不妖”的周敦頤、盡忠報國的嶽武穆、金戈鐵馬的辛棄疾、“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文天祥、“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的於謙、“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的林則徐、“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的譚嗣同等,無不以氣節立身處世。

尤其是北宋周敦頤創立理學、南宋朱熹將其發揚光大以來,一代又一代的文人學士趨之若鶩,始終把氣節看得比生命還重要,生命誠可貴,氣節價更高,踐行著孟子所說的“生我所欲,義亦我所欲也,舍生而取義者也”的理想道德境界,更踐行著孟子所說的“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理想氣節境界。南宋王朝將朱熹學說納入科舉必考的範圍後,更使經由科舉踏入仕途的名人顯宦將氣節刻入了骨子裏。諸如程穎、程頤兄弟,陸九韶、陸九淵兄弟,王陽明、聶豹、徐階、羅洪先、鄒元標等,都是崇尚氣節的名家;及至近現代曆史上的黃遵憲、章太炎、李大釗、陳獨秀、魯迅等,都以氣節著稱於世。

在崇尚耕讀傳家的穀村李氏,經由科舉之路踏入仕途的飽學之士,同樣崇尚氣節,講求品德。《穀村仰承集》分為《理學傳》(七篇七人)、《忠孝傳》(八篇九人)、《名臣傳》(六篇六人)、《循良傳》(31篇31人)、《義士傳》(16篇16人)、《文學傳》 (16篇17人)、《隱逸傳》(42篇42人)、《忠義錄》(四篇四人)八類,記載了穀村先賢的鮮活事跡,刻畫了他們鮮明的性格特征。這八類傳記的名稱,就是氣節的直接反映:“理學”,反映的是博學、明辨、審言、慎行的哲學追求與品格塑造;“忠孝”反映的是忠貞、孝敬、梯恤、友愛等優良品質;“名臣”反映的是臣子為政以勤、以直、以公、以德的優秀特點;“循良”反映的是官員奉公守法、為民請命的崇高節操;“義士”反映的是俠肝義膽、義薄雲天的豪邁氣概;“文學”反映的博學多才、勤於思考、品潔操正的清廉風骨;“隱逸”反映的是寄情山水、與世無爭的獨特人格;“忠義”反映的是護鄉愛民、舍生取義的高尚情懷。他們用自己的言行舉止與修身曆練,‘共同診釋著氣節的內涵。

氣節,是人們共同的為人準則,立世標杆。

清廉高潔、剛直耿介,是穀村先賢的突出特征,幾乎個個性格鮮明,氣節浩然。

《實軒公傳》所記的李奧,字幼蘊,號實軒,南宋嘉定壬午年恩授進士,曾任象州教授、撫州軍推官、昭信節度推官等職。他的氣節、品格體現在“以肮髒不阿媚,失太守”,秉持著高潔的品德為官,不做阿談奉承獻媚之舉;“直道正言,不詢吏情”,是個堂堂正正的官員。尤為難能可貴的是,他去世時,“鹼無完衣,瓶無餘粟,歸秦蕭然,故書數筐而已”,寥寥數言,一個“兩袖清風”、為政清廉的官員形象躍然紙上。

《莊介公傳》所記的李中,字子庸,號穀平,明朝正德二年鄉試第一,中解元,正德九年中進士,曾任刑部主事、廣東金事、廣西提學副使、廣東右布政使、浙江按察使、右金都禦史兼山東巡撫、右副都禦史兼南京糧儲總督。他“氣剛而義,聲吐震厲;終日危坐,身不傾倚,手容張拱,人憚其莊。然意態安舒,不甚求異。言有可采,雖田夫孺子,輒注耳傾聽;意有不存,雖王公大人,未嚐少假顏色”,這樣的氣節、品格,使得他常常得罪人,因此仕途多外,屢遭貶滴。他剛剛擔任刑部主事時,看不慣明武宗自稱“大慶法王”並建祠讓番僧居住的現象,上奏抗言:“禁掖嚴邃,豈異教所居?今乃建寺西華門,內廷止番僧,異言日沃,忠言日遠,政務廢弛。職此之故,伏望陛下毀佛寺,出番僧,妙選儒臣,朝夕勸講,攬大權以絕天下之奸,建儲位以立天下之本,革義子以正天下之名,則振紀綱、厲風俗、進君子、退小人,諸事可次第舉矣。”好個率性的李中,竟然敢將老虎胡須,摸老虎屁股,真是吃了豹子膽!結果被發怒的武宗皇帝滴降為廣東通衙騷叢。

《文源公傳》記載的李廷諫,李邦華之父,字信卿,號文源,明朝萬曆舉人,曾任德州學正、刑部浙江司郎中、‘南京刑部郎中,封兵部尚書,贈光祿大夫、太保、吏部尚書。為官之時,烙盡職守,在南京刑部郎中任上,“小大之獄,必以情平停冤滯;朝論,以平允明恕歸之”。他“從善如登,須刻厲向上,若一息少懈,不知墮落何等”。當東林黨人遭到排擠時,他“拂袖歸,不見長吏,不通竿犢。惟日與鄒忠介、羅匡湖大給、曾全養輩切靡性道而已”,揭示出李廷諫的氣節在於:悟盡職守,親力親為,尊重事實;忠直耿介,恥與閹黨小人為伍;從善修德,為學積極刻苦;澹泊寧靜,樂於鄉間自在閑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