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前塵盡,初相見(一)(1 / 2)

四處騰雲席卷,猶如千萬條白蛇婀娜動人。千萬雲煙,層層疊疊,遲亭隱在其中,若隱若現。

所謂“遲亭”不過是座酒樓,為酒神醨簫所開,開在人間與天界的結界之處,因其酒水清冽,故贏得四海八荒的神仙們的好評,四方酒客絡繹不絕。

幾絲清風吹來,遲亭簷角金鈴“泠泠”作響猶如酒水落杯,擲地有聲。坐在窗口飲酒的正是一位眉清目秀的男子,一雙細眉若遠山青黛,雙眸水靈盡顯楚楚,如何看也似是一位女子。

那男子輕輕一挑眉,盼顧之間盡顯靈動,隻聽他道:“兄台莫不是說笑,我堂堂男子幾時成了你的師妹?”

對麵的男子劍眉星目,生的也甚是俊朗,隻見他沉眉緊鎖道:“師妹,莫要胡鬧,師父正等你回去呢?”

原來那生得眉清目秀的男子喚作歸霜,幾日前,酒神醨簫在遲亭外撿到他,探過他的元神,竟全無半分記憶與修為。幸而那男子身上帶著白玉骨,上麵正刻著“歸霜”二字,酒神料想這便是他的名字。而這白玉骨是司律天君白卓的府邸淨醒殿的信物,酒神便捎了信給白卓。

不過幾日功夫,白卓便派了坐下大弟子銘憶前來帶回歸霜,卻不料,這歸霜原本不記得前事,這幾日在遲亭又玩的瘋,任銘憶磨破嘴皮子,也抵死不肯回去。

歸霜“啪”地一聲打開玉骨扇,隻見扇麵上空無一物,皓白如霜雪。歸霜纖纖素手握著扇柄,竟一時分不清手與扇的界線。歸霜由扇麵擋住半張臉,一雙桃花目露在外麵,帶著三分笑意道:“歸霜生做男兒身,若是這位兄台執意以為歸霜為女子,欺我記憶修為盡失,強行將歸霜帶走,歸霜自知不敵,隻好悉聽尊便了。”

歸霜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讓在坐的客人聽到。銘憶氣急,強行抓起歸霜的手,欲強行將她帶走。

人群中小聲騷動起來,隻聽得一聲冷笑:“素聞司律天君危言危行,卻不想座下大弟子竟有斷袖之癖。”

這四海八荒的散仙們平日裏也是閑得無聊,如今聽了這段趣聞,盡是竊竊議論開來。

“這般有辱師門的事……”“沒想到……竟有這般癖好……”低低笑聲傳入銘憶的耳中,本是茶餘飯後的閑話,難免有些誇大。銘憶聽來卻是不堪入耳,臉一時涮紅,趕忙鬆了手。歸霜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手中的玉骨扇,隻等他下話。

醨簫此刻正上樓送酒,見兩人之間氣氛僵冷,便順手斟了杯酒,對銘憶道:“想來這其中必有誤會,你何不回去將此事細細說與你師父,再做決定。歸霜這孩子並無修為,想來淨醒殿的弟子縱使學藝再不精,也不至如此罷。”說罷,醨簫將酒杯中的酒輕輕一灑,酒水落地,銘憶與歸霜之間便出現了一條結界。

醨簫一番話說的合情合理,銘憶便有千萬言語也被這席話一並堵了回去。正當他為難時,卻聽遠處遙遙傳來聲音:“若由本君親臨,不知酒神意下如何?”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素來隻聽說樂曲可繞梁三日,卻不想這人的聲音如同玉碎,教人久久難忘。

遲亭外的白雲散去,卻見一位男子已經站在酒樓之中,男子墨發披肩,白衣飄然,歸霜癡癡望向他的眼,隻覺得萬山紅梅盛開,滿室的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