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男子便是司律天君白卓,周圍的散仙皆是閉了嘴。早年,月老在瑤池花會偶遇司律天君,稱讚這位司律天君:“人間都道‘天人之姿’,若要我說天界當的起這個詞的,僅白卓一人。”隻是天下太平,司律天君甚少離天庭,可一睹其仙姿的神仙自是少之又少,如今這幫小仙們見到司律天君,自是不敢吭聲。
待歸霜回過神來,手中玉骨扇已經握在了白卓手中,他將扇柄一搖,歸霜便恢複了女兒裝。
他淡淡看了歸霜一眼,語氣中並無起伏:“你是我徒弟,便隨我回去。”仙風吹來,白卓的白袍隨風而起,宛若要羽化而去。
歸霜望著他,頭腦中一片混沌,莫名的熟悉感,卻好像在黑暗中抓不住一絲記憶。
白卓微微蹙眉,走向歸霜,將玉骨扇在歸霜眼前一轉,那一轉宛若騰雲變幻,而歸霜感到自己連心跳都靜止了,似乎前事蜂擁而上,到頭來卻萬事皆空,什麼也抓不住。
不知過了多久,歸霜回過神來,卻見白卓的眉蹙的更深了,他轉過身對銘憶道:“帶她回去。”歸霜與銘憶之間的結界瞬間消失。
騰雲卷起如同神龍吐出的三味真火,一團一團地翻滾。白卓對醨簫冷冷道了聲:“多謝。”便隨雲而去。
白卓的身影隱在千層萬層白雲之中,漫漫雲海不見半點蹤影。歸霜倚窗望去,雲海依舊,如同殘雪映日,掩住天界霞光。
銘憶輕聲一笑:“如此,師妹可願意隨我回去了。”
歸霜抬起眼狠狠瞪了銘憶一眼,隨手將袖子一甩,走到銘憶身邊,“師兄,”本是尋常稱呼,歸霜卻將這兩字重重咬下,顯得另一番滋味了,“醨簫前輩這幾日照顧我,我自是要先向前輩道謝。”
並未得到銘憶應允歸霜已經轉過身子,對醨簫道:“多謝前輩幾日照料,前輩的忘憂酒與三生酒歸霜改日再與前輩共飲。”
醨簫隨意尋了身邊的椅子坐下,似笑非笑:“你這孩子確是討人喜歡,此番與你師父回去天庭,勿念塵世,專心修行,這三生酒,忘三生、記三生、念三生,你既然選擇忘記,且重新開始,”醨簫小斟了杯酒,一搖手,“且去罷。”
歸霜告別後,銘憶密聲入耳,“師妹將全身真氣逼至胸口,切勿鬆懈。”
歸霜閉上眼集中全身真氣,待她再睜開眼,她已在雲霧之上。透過重重雲霧,千山萬水盡收眼底,歸霜沉醉於碧海青山之中,胸口氣息頓時散開,腳下雲霧化為虛無。歸霜本能地想要抓住銘憶的衣袍,卻已經沉沉下墜,什麼也沒抓住。
耳邊的氣息“嗡嗡”作響,身上猶如千斤壓頂,連呼救的力氣也沒有。高空萬丈,定然是要摔的粉身碎骨了。她絕望地閉上眼,卻沒有意想的疼痛,身下軟綿綿的,溫黁的氣息傳來,心中一片悸動,隻覺得殘留的記憶漂浮,如同置身天山溫泉之中,霧氣氤氳,看不清往事。她睜開眼,救她的正是白卓,鬼使神差似的,她喚了聲:“師父——”。白卓嘴角笑意淡淡暈開,歸霜不由驚呼:“師父,你笑了——”
白卓的身體不由一頓。“師父,你笑了——”似乎多年前亦是同一個人說過一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