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爾瓦娜·阿貝爾輕輕拍著小夥子的背,慈愛地安撫他。
魏十四撲在老師懷裏哭得涕泗橫流、聲淚俱下。
魏十三無奈地歎著氣,心裏恨恨真想揍他幾下,氣得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這個沒用的臭小子,一路上的千叮萬囑算是全白瞎了。
剛才魏十四一跨進門看到老師躺在治療艙裏虛弱蒼老的樣子,想到老師的悲慘遭遇,眼淚就唰唰唰地淌了下來,情緒的閘門一旦開了一條縫,立刻就洶湧而出再也壓抑不住了。
揪心難過與擔憂憐惜交織在一起令魏十四失控地抱著老師哭得昏天暗地,完全沒辦法按照哥哥的叮囑佯裝不知,泰然麵對。
“就是怕你們難過,所以我才一直瞞著你們。”阿貝爾歎了口氣,看著魏十三,眼裏帶有幾分嗔怪,“沒想到你在我昏睡時拿走了我的治療儀,還把病曆記錄給十四看了,唉……”
“是是是,都是我不對,老師您千萬別生氣,盡管罵我,別生氣,別生氣!”魏十三湊上前撒嬌賣巧,雙手加大力道將魏十四從老師懷裏扯開,嗬斥道,“別哭了,不懂事!”隨即小心翼翼扶著阿貝爾從治療艙裏站起來,坐到旁邊輪椅上。
魏十四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乖巧地配合著哥哥,兄弟倆默契地啟動輪椅上的智能係統,把它和阿貝爾的智能手環關聯上,又把和輪椅配套的腦電波電極貼片貼在了老師的頭上,這樣阿貝爾坐在輪椅上僅依靠腦電波就可以輕鬆操控輪椅了。
魏十三拿來聲波清潔儀和智能鏡子,加載到輪椅上,打開全自動智能清潔程序,幫老太太做快速幹洗清潔,體貼入微地和老師聊著天:“聲波幹洗雖然方便快捷,可怎麼也比不上熱水浴舒坦滋潤。對了,我送來的洗浴機器助手您感覺怎樣?用那沐浴泡澡可比聲波幹洗舒服多了,連三溫暖都能做!”
阿貝爾搖搖頭,等清潔儀做完潔膚工序噴上保濕噴霧後,回答道:“那樣太浪費時間,現在研究室的幾個項目都到了關鍵時刻,我得時刻關注著。”
魏十四聞言有些心酸,在他印象中,賽爾瓦娜·阿貝爾一直是一個滿頭白發容顏滄桑的老太太,一心隻專注科研工作,儀容除了保持潔淨外,從不把時間浪費在裝扮享樂上。他以為這是因為老師身為博士,天生不喜浮華。卻不知原來老師在遭逢巨變之前,是那樣高貴典雅,光彩照人、明妍靚麗。
“哥哥送給您的禮物您得用啊,不能光放著積灰,您每天過得跟苦行僧一樣,心性都大為轉變和以前判若兩人。”魏十四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因為我一想起冤屈慘死的族人,便沒有臉麵去享樂。”阿貝爾看著魏十四聲音低沉道。
魏十四一下子醒悟過來,不禁懊惱起自己的冒冒失失,害怕無意間觸痛老師舊傷心結,魏十四連忙用眼神向哥哥求救。
但哥哥沒有理會他,魏十三半蹲下來,直視著老師雙眼,收斂住嬉笑賣乖的神情,嚴肅認真地問道:“老師現在這樣投入科研,隻是為了盡快做出研究成果,有朝一日用來洗刷冤屈嗎?”
阿貝爾看著他,沉默良久方才緩緩開口道:“早在我30歲時,就已經開始研究人類基因完善項目,沒想到後來我被人陷害,研究中斷,還連累全族的人慘死,被從上層艙流放,被剝奪所有身份地位,發出的呐喊怒號無人理會。”
她露出一個悲傷地笑容,自嘲道:“我年輕時發型做的不滿意,馬上就有人主動替我聲討美發機器人研製的疏漏,美發機器人的公司高層會慎重其事地當眾向我道歉,可為什麼現在我揮舞著浸染全族鮮血怨恨的訴狀卻無人理會?因為我老了醜了?沒有價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