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瑩——”雲袖有些驚慌失措的看著麵前這雙怪異的手,忙不迭的就要喚來身邊伺候的丫頭秋瑩問個清楚明白。
可是,沒有任何回答。雲袖又耐著性子叫了幾聲,依舊是沒有任何反應。四周靜謐得有些可怕,除了自己的呼吸,雲袖竟是聽不見任何聲音。
雲袖有些慌亂起來,可是她卻更明白越是此時便越是要鎮定。閉上眼深吸一口氣,雲袖仔細想醒來之前的事情。不管怎麼樣,總會有破綻的,總會有蛛絲馬跡可循的。
可是這一想,她想起了二太太那張猙獰的臉,以及那一番讓她毛骨悚然的話來。
雲袖掀開被子跳下地就往外跑——她不能讓二太太傷害那一雙孩子!
隻是,跑過梳妝鏡的時候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鏡子裏。
然後,便是嚇住了。怔怔的看著鏡子裏的情景,呆呆的忘記了所有動作。
鏡子裏的人,是誰?雲袖就這麼詫異的看著銅鏡裏那人,猛的捂住了嘴巴。鏡子裏的人,也捂住了嘴巴,一副吃驚的模樣。
雲袖捂著嘴,忍不住渾身都顫抖起來。怎麼會,怎麼會?好像不僅是手不同了,全身上下似乎都沒了以前的影子了!這分明,就是兩個人!
“阿姐?”許久,一聲軟軟的帶著歡喜的喚聲拉回了雲袖的神智。隻是,卻依舊沒能讓她從那種震驚詫異中完全清醒過來。有些木訥的轉頭朝著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雲袖看見了一張髒兮兮的小花臉。隻是,那張小花臉上有著明顯的笑容。
雲袖看出來這個小花臉是個女孩兒,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女孩兒。跟她的女兒一樣大,隻是遠遠沒有她女兒的圓潤和機敏。加上穿著那樣破舊到除了補丁之外就是破洞的衣服,更是沒來由的讓人狠狠皺眉。
這孩子,隻怕是窮人家的孩子。而且,還是窮很了的那種。雲袖歎了一口氣,低下頭去,聲音不由和悅了幾分:“丫頭,你是誰家的孩子?告訴我這是哪裏?我怎麼會在這裏,好麼?”
那小花貓不由一愣,看著雲袖的眼睛裏透出了幾分恐慌:“阿姐,你怎麼不認得朵朵了?阿姐,這是咱們的家啊?”
聽著那一聲聲軟軟的“阿姐”,雲袖突然就反應了過來——這丫頭,叫她阿姐!不是這丫頭認錯了,就是她的問題……一想到方才鏡子裏迥然不同的容貌,雲袖的心猛然抽緊了。
“阿姐,阿姐,你怎麼了?你別嚇朵朵啊。”小花貓驚慌的喚著,急的大哭起來。一麵哭一麵用力拽著雲袖的胳膊用力搖晃。
可是雲袖這個時候,哪裏還能顧得了這個?現在這情況,分明就不對勁,她想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丫頭,為什麼叫她阿姐,而她突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又是怎麼回事?
雲袖用力的想著,然後突然想起了曾經在茶樓裏聽過的江湖軼事,說過的易容之術。
難道,是有人故意用易容術,將她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雲袖越想越是覺得可能,越想越是覺得這就是事實。於是,趕緊衝到鏡子旁邊去,用力的用指甲在臉上抓了記下,企圖找出那張能改變人容貌緊緊貼在肉皮上的麵具。
可是,即便是她將自己抓到血流不止,也還是沒找出任何破綻。反倒是這一瘋狂地舉動嚇壞了旁邊那個小花貓。
小花貓嚇得大哭不止,邊哭邊往外頭跑,嘴裏還大叫:“阿哥,阿哥,你快來看看阿姐!”
而任由小花貓哭得多大聲,叫得多厲害,雲袖也沒聽見。她隻是看著鏡子裏那張撓得鮮血淋漓的臉,心如死灰。臉不同,身子不同,環境也不同了,就連身邊的人,也不同了。這意味著什麼?
是不是意味著,她已經不再是盧雲袖了?雲袖不敢往深了想,隻覺得有些驚恐。甚至於,渾身都輕顫起來。
“阿姐,你怎麼了?”一個少年從屋外方才一進來,便是張口就問。言語中的緊張關切很是明顯。
雲袖沒辦法開口說話,因為她真的顫抖得厲害。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緊緊的籠罩了她,讓她幾乎動也不敢動彈。
“阿姐!”少年見她不言不語,隻是瞪大了眼睛一個勁的顫抖,頓時緊張的衝上來,拽著她聲音儼然帶著哭腔:“阿姐,你這是怎麼了?怎麼不說話了?”
雲袖任由他拉著,近乎有些麻木。看來,這是一場夢,一場怪異的夢。可是身上的疼痛卻又無比的讓雲袖覺得這件事情的真實。真實得甚至有些可怕。
還是說,這是一個騙局?一個全家合謀起來騙她的騙局?雲袖始終不肯相信自己真的不再是盧雲袖,所以不停的給自己找理由。畢竟,怎麼可能一覺醒來,就從一個人便成了另一個人?這未免也太荒誕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