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前,蘭陵王一手握著鬼獸麵具,一手鮮血淋漓的任由斛律光取來紗布包紮。
“報,王妃已進城!”將士進帳通報。
“去給郡王備匹馬。”斛律光丟去一句。
“是!”將士領命離去。
蘭陵王一言不發,沉靜漆黑的眸中閃過一絲旁人極難察覺的黯然之色,忽然撇過頭一陣猛烈咳嗽後,迅速戴上麵具,抽回還在包紮的另一隻手,踱步跨出帳營。
皇宮,寢殿。厚重的金色帷幕後,香爐裏的檀香嫋嫋升起。
麵色蒼白的高殷斜倚在紫檀龍榻上,墨發散開來,映著蒼白臉龐越發透明白。高殷緊閉著雙眼,直到有人走了進來。
“白清清,你見到蘭陵王了嗎?”高殷睜開眼睛,問道。
“見到了。”白清清看著龍塌上的高殷,膚色蒼白如紙,她探上他無力垂在身側的手腕,為他打脈。
“不必了,剛才宮人送來湯藥,我已服用。”
“什麼湯藥?”白清清輕顫,她似乎知道那定不會是治病的湯藥,那麼便是要人性命的毒藥。
“文王不會這麼做的。”白清清心口泛冷,高殷的嘴角湧出血來,他剛才一直忍著,就等著見到白清清,得知蘭陵王還活著,了他最後一樁心願,此時,他再也控製不住地大口大口吐血。
“是我讓宮人這麼做的。”高殷無力的把頭歪向一邊:“隻有我死了……一切才會平息……”
“胡說!”白清清從袖口取出銀針,目光從沒有過的悲傷:“高殷,死不能平息一切,你應該長命百歲,子孫滿堂。”
高殷失去生氣的臉龐似有一絲驚愕停留,白清清手上的銀針瞬間紮入了他的心脈,他還沒來得及眨一下眼睛,便止了氣息。
宮人跌跌撞撞的衝進來告訴文王,高殷病亡,文王正在與眾臣議事,與他剛見過高殷不過一個時辰的光景。
高殷平靜地閉著眼睛,任由宮人擦拭掉他唇邊的血跡,換上幹淨的衣裳,將他放入金漆雕刻的龍棺內。
“把他放下!”文王喝道,臉色異常地難看,近乎沒有血色,宮人們都十分驚恐,紛紛跪在止不住的顫抖。
文王接過高殷,隻覺得高殷的頭軟軟的搭在他肩上,冰冷的身體四肢並不僵硬的垂下,似緩緩地晃動著。
文王驚訝的把高殷放回龍榻,探手觸摸高殷脈搏,卻沒有任何跳動的跡象,文王愣了愣,貼向高殷的鼻尖,沒有一絲的氣息,探入高殷的胸口,沒有律動地心跳,什麼都沒有,有的隻是高殷蒼白的麵容,緊閉的眼睛,冰冷的身體。
文王猛地站起身,四處看去,看到死寂般立在帷幕下的白清清。
“清兒,你過來,告訴我,高殷隻不過是睡著了。”
“陛下,是你逼死了高殷。”白清清冷冰冰的道。
“不,高殷沒有死,你過來。”文王驀地向白清清走去,走了幾步,身子一晃,“噗”地噴出一口血來,昏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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