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在嘯,馬在吼,兵營在咆哮。眼前的局勢刻不容緩,蘭陵王當著斛律光的麵燒了文王的口喻,麵容未見一絲波瀾起伏,道:“你何時見我懼怕過什麼?”
斛律光瞪眼,半響,哈哈大笑而起:“你奶奶的還真沒有!”
白清清坐在帳前,眼前擺放著一壺酒,她麵色淡淡的看著那壺酒,蘭陵王進來時便看見白清清略顯黯淡的臉色,蘭陵王不禁眉頭一皺。
“這是做什麼用?”白清清本低著頭,聽見腳步聲,她抬眼間正好看見蘭陵王手上拿著的麵具,白玉色的麵具一麵刻著猙獰的鬼獸,一麵卻是一片蒼白什麼也沒有的。
“我知道了,你領兵打戰可是戴著?”白清清抬頭道,唇邊竟有一絲笑意。
蘭陵王不作答,隻是在白清清閃爍的目光下,戴上那鬼王麵具讓她一看究竟。半弧白玉色麵具從蘭陵王前額至鼻梁下被猙獰的鬼獸的將半邊臉孔罩住。
白清清露出驚訝之色,望他良久。
“陛下病重,你可願進宮醫治?”蘭陵王取下麵具,深邃的目光掠過白清清臉龐,隻見她似在思量,微皺著眉心,臉色蒼白。
“你來見我,想必有了決定,此番問我願不願意?可會改變主意?”白清清問道。
“不會。”蘭陵王笑,笑白清清心澄如淨,卻總要讓他感到為難方肯罷休,而他步步相逼,卻是想看看,白清清對自己的恨到底有多深。
兩人一時無語,蘭陵王看向案前的一壺酒,伸手拿起,又笑道:“你為我備的定是好酒。”
白清清一怔,便見蘭陵王仰頭喝下,那麼幹脆爽快,竟讓她來不及道上一句話。
白清清忽然覺得有些傷悲,卻不知悲從何而來。
辰時,北門開,號角吹響,催促某人進宮。
“郡王……”
斛律光從外麵大步走進營帳,邊走邊說話,忽然全身一震,雙目大睜的瞪向坐在帳前的白清清。
白清清靜坐帳前,蘭陵王的頭枕在她雙腿上,閉著眼睛,麵容沉靜。
“明月將軍,你來的正好,郡王睡著了,你照看好他,我進宮去了。”白清清眼眸瀲灩,緩緩起身,踱步離去。
“王妃,你不可擅自行動……”斛律光跨步上前攔住:“郡王若醒來發現你已進宮,郡王會……”
白清清打斷話,“明月將軍,郡王至少要暈睡三天,待他醒來,想必一切已成定局。”
斛律光大驚,臉色一沉,冷聲道:“王妃,你難不成真如外臣所說是文王的……”頓住,斛律光忽見白清清麵容蒼白絕決,不禁止了話。
白清清並不介意,看一眼斛律光,笑了笑:“都說我白清清下嫁蘭陵王居心叵測,另有所圖,我想了很久,覺得並沒有不妥,若兩方真要打起來,隻會敗俱傷,百姓遭殃!然而皇位,文王當之無愧。”
斛律光一臉震驚,因為過於震驚,白清清再次從他身邊走過時,他竟忘了阻攔。
雪花滿天,飄飄灑灑,撐著紙傘的白清清回頭看一眼那早已迷蒙了雙眼的景色,踏進城門,身後,城門發出沉沉地砰一聲,緊緊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