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
從20世紀90年代起,命運讓我選擇了一種別樣的生活:遠離喧囂熱鬧的文壇和習慣已久的文藝時評,沉潛於界外,一邊做原始藝術、文化象征和20世紀民間文學學術史的研究,一邊寫作散文隨筆,以平靜的心態和勤奮的耕作,送走了20多個春秋。作為一個“邊緣人”,一直不敢忘記為自己設定的做人宗旨:“真正的文人多自謙,戒浮躁,胸懷平常之心,甘為邊緣人。粗茶淡飯,布衣裘褐,倒可以冷眼洞察社會,靜觀人生百態,寫出多少能夠傳世的作品來。”雖然不敢說寫出了什麼能夠傳世的作品,但可以告慰親朋讀者的是,畢竟收獲了十部著作、兩本散文隨筆集,以及散見於報刊的幾百篇大小文章,而且在自己的研究和寫作之外,還主編了十多套叢書,算是對中國的傳統文化作的一點貢獻吧。
日前老友閻純德教授來電話和發來郵件,邀我加人由他主編的“大家書係”叢書。消息傳來,使我十分高興。於是,便從不同時間發表在報刊上的那些大小文章裏,選出若幹篇來,編成這本散文隨筆集《黃昏的眷戀》。所以給自己的書擬定這樣一個書名,是對我的青少年時代患夜盲症所經受的痛苦的紀念。
學術研究與散文寫作,在思維方式上,常常是矛盾的,卻又是互補互濟的。散文寫作之於我,是偶爾為之的事。每當創作的欲望和衝動不可壓抑,觸動到生活的隱痛或情感的深處時,便希望訴諸文字以便記錄和表達出來。而切膚之情又往往會把自己導人一種無可名狀的苦痛之中,甚至處於一種無法繼續寫下去的痛楚之中。一旦寫完回過頭來再讀時,倒略有一種釋懷之感,因為那裏麵有自己的真情實感,而這種情感隻有自己才有,也隻有在那樣的特定的處境中才有,是他人無法替代的。我相信,這種具體的、純屬個人的真情實感,才是散文的靈魂之所在。
作者謹識
2011年7月7日於北京安定門外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