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欲(1 / 3)

禁欲

胡光和麥子傑同時看到西園吸煙的女郎,麥子傑一眼認出是個妓女,說,過去聊聊。胡光沒有異議,就跟了麥子傑走了,兩人三步挪成五步,慢慢接近。麥子傑嘴上叼著一支沒有燃燒的香煙,後來胡光認為和謝琳琳的認識結交,就靠了一支煙的作用。

那時候並不知道她叫謝琳琳。

當我們走到距謝琳琳隻有一手之遙的時候,麥子傑說:“小姐,借個火。”謝琳琳旋即亮出手心的一隻打火機,遞給麥子傑,原來她早有準備。麥子傑點完火,沒有把打火機立即歸還給謝琳琳,他把它捏在指掌間擅自玩弄。謝琳琳這時候看著無所事事的胡光說:“老板,你不吸煙麼?’’胡光說:“不會。”謝琳琳說:“吸一支嘛。”然後把手搭在胡光肩膀上,嫵媚的眼珠煽動著胡光,井往胡光的眉宇,噴煙霧。

於是,胡光就抽了一支煙。

胡光在謝琳琳注視下把第一口慘淡的雲霧,送卜大空,也把幾聲清亮的咳嗽,投給大地。麥子傑看著胡光難受,就想從胡光嘴裏把煙拔掉。謝琳琳說:“不嘛。”然後將嬌燒的身子,明顯地傾向胡光。

三人對立吸煙,麥子傑逐漸成為孤立的一麵。胡光不斷地能從嘴裏生產出煙霧來,並民不再咳嗽。後來謝琳琳眉開眼笑,露出甜蜜的笑履和雪白的牙齒,胡光成為一名煙民,仿佛是她的栽培。

然後,麥子傑示意自己要走。他朝胡光眨了眨眼,胡光雖然心明神會,卻說:“老麥,你別走呀。”但是,麥子傑還是走了。

胡光缺了麥子傑在場主持或者協助,頓然手足無措。

謝琳琳看著神情迷亂的胡光,爽朗地笑起來,說:“你絕對是第一次,老板。別擔心,在這個地方,沒有人會抓你。”

胡光因謝琳琳這麼一笑,果然有所心定。他抬首望天,整個城市的上空除了一輪明月,還有幾顆星星是亮的。“我們去喝點什麼吧?”他說。

謝琳琳說:“好吧。’,

於是兩人就到酒吧去。海口仲夏的夜晚,人們都願意進酒吧去避暑。空調可以使人們暫時忘卻炎熱,給人們秋天的感覺。隻要付錢,準都可以在其裏無休止地呆卜去。胡光在灑吧裏看到很多有錢的人一或者一些企圖有錢的人。胡光找了一個嘈雜的地方(酒吧裏就隻剩這一個嘈雜的地方),請謝琳琳坐下。謝琳琳對尾隨而至的女招待張門就點道:“路易十四。”胡光一聽見這種酒的名字,臉色陡變,因為這種酒的名聲和價錢如雷貫耳。謝琳琳注意到了胡光的表情,就說:“老板,你是不是嫌貴呀?可我就愛喝這種酒。”胡光說:“點吧,沒關係的。”謝琳琳說:“你不小氣,老板。謝謝。”這時女招待問:“幾杯?”胡光剛被謝琳琳恭維,就想一氣叫上一瓶,但是被謝琳琳搶斷道:“一人一杯。”胡光因此緘日,卻有些感激地看著謝琳琳。

其實胡光當即心想就是來上一瓶“路易!‘四”也是不怕的,因為他剛從麥子傑手上接過一萬元的報酬。麥子傑把胡光請到海日,幫助他鑒定一批從海上進島的計算機。在麥子傑打交道的計算機人才中,麥子傑隻信任胡光這名講師。隻有胡光的鑒定,方能確認這批計算機是否貨真價實有利可圖。胡光的鑒定一字千金,事實就是如此―麥子傑當場購下一千台計算機,同時給了胡光一萬元。在胡光大學講壇的十三年勞動或計算機教學中,這是最豐厚的一筆收人。

現在,這一萬元錢就隱藏在胡光身上,仿佛脊梁骨似的,支撐著人到中年的胡光。

“老板,你是第一次到海口麼?”她說。

胡光點頭,說:“我第一次來海南,但我不是老板。”

謝琳琳說:“凡是想要我的男人,我都叫他老板。”

胡光說:“請問小姐芳名?”

謝琳琳就笑,說:“你沒必要知道我名字的,就像我不必要知道你名字一樣。隻有’傻男人才想知道我這種女人的名字,同樣也隻有傻女人才會告訴你。但我不傻。”

“那我怎麼稱呼你?”胡光說。

“隨便呀,”謝琳琳說,“阿芳阿麗阿柳,隨你怎麼叫,我都答應你。”

胡光想了想,說:“那就叫你阿麗吧。”

於是胡光就任意地把謝琳琳叫成阿麗款待著,盡管他清楚麵前這名女子的真實名字肯定不叫阿麗,但也隻能如此稱呼。謝琳琳現在就像是一名演員又扮上新的角色―比如演藝界大名鼎鼎的鞏俐,在銀幕上的名字卻是菊豆、秋菊、頌蓮。

“阿麗,請飲用吧。”胡光這麼招呼著,因為酒己經送了上來。同時送上來的還有各種點心。

名貴高昂的“路易十四”在胡光眼裏就像是一杯神水,他聚精會神畢恭畢敬地凝望著它,就像是教徒對教主的禮拜。

後來胡光還是在阿麗也就是謝琳琳的邀請下把灑杯端了起來,但是手卻有點發抖―不僅是酒,還有一名煙花女子,共同使胡光不無畏懼。

“喝吧,’,謝琳琳說,“喝了灑,你膽子就大了。”

胡光在謝琳琳的鼓動下喝了一杯子酒,準確地說,是抿了一口這種帶著膽怯意味和嚐試性質的喝法很有妙趣,情況很像是十年前胡光對一名女子的初吻。

那名被胡光初吻的女子是胡光所在大學的一名員工,他們雖然同屬於一所大學但卻不是在同一個係科。她在中文係,而胡光是計算機係。當初胡光有意要吻這名中文係的女教師的時候,內心充滿了羞澀和膽怯―羞澀的原因是他從來沒吻過女人,就像他從來沒喝過“路易十四’,這樣的美酒;而膽怯的原因是他生怕第一次吻女人的時候就遭到女人的拒絕和反感。所以他的初吻戰戰兢兢又滿臉通紅。他先是裝著無意地觸碰女教師的手,在感覺女教師無動於衷的時候他就把女教師的手抓住。女教師的手在他的手裏像一隻溫順的小雞,他就把女教師的手放開,卻讓自己的手從女教師的手臂,爬上女教師的臉。他的手在女教師臉上輕輕撫摸,並撩開女教師因為柔順而垂掉在臉額上的幾維頭發。其實胡光對女教師進行的這一係列手的動作,就是為了用嘴唇吻她。手是唇吻的先遣和試探,能讓信心或勇氣不足的男人,對他要吻的對象胸有成竹。胡光在經過手的試探後果斷鼓起信心吻他的對象。他盯著他要吻的對象的嘴唇,那嘴唇就像一隻酒杯子,等待從沒喝過酒但十分渴望喝酒的胡光,親口吸飲。胡光先是謹小慎微地在女教師灑杯似的唇}幾抿了一日,或者說嚎了一下。女教師的雙唇就發顫地張開,而雙眼卻癡迷地閉起來。胡光終於確信這是一種等待和接受親吻的表示。他堅定地把唇印在了女教師的唇兩個人的唇重疊在一起,他以為這就是接吻(如果不是女教師熱情主動地將舌頭伸出來,索要他的舌頭,他還以為接吻真是如此)。胡光對接吻的無知使女教師確信胡光是第二次並且深受感動。於足她活潑生動地對胡光進行接吻的教導並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把胡光操練得滾瓜爛熟。胡光在接吻的進步走向婚床。在他當新郎的那天晚上,女教師說:“那天如果你要是再不吻我的話,我現在就不是你的妻子了。”胡光說:“為什麼?”女教師說:“我們認識那麼久,你都還不吻我,就說明你不喜歡我。”胡瑙兌: “我喜歡你,從認識你那天起我就喜歡你。”女教師說:“那為什麼不吻我?”胡光說:“我不吻你是因為我膽怯。”女教師就笑道:“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