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2和731帶我離開審訊室。我走在他們的前頭,他們在後麵指揮我左拐、上樓、往右。在一間屋子門前,他們叫我停下。731敲門的時候,我注意到門框上方釘著一塊木牌,牌子上粘貼著:
BPS謊言All試室
立體觸目的文字,像一排懸棺,讓我驚訝和驚奇。原來把我帶來這裏,是要用機器對我進行檢側,這一招絕啊!我想。我還想這一招肯定比用什麼方法比如誘供和逼供都絕!
門開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子熱心地請我們進屋。他看上去像一名醫生,但我知道他實際上是一名警察。他的胸前也一樣佩帶著警察,號碼是:4500768(以下簡稱768)子裏幽閉靜謐,一塵不染。我想這樣清潔安寧的環境都是為了屋子裏那台機器不受幹擾和汙染。它看上去像一台電腦,但我知道它實際上是一台測謊儀。我還知道它馬上就要對我檢杏測驗了。
警察對我的態度非常的好,像轉了一百八十度大彎,出乎我的意料。尤其是768,就像醫生對待病人或像老師對待學生。他平和地與我談話,就像聊家常一樣。他問我是哪個地方的人。我說我是n市人。他說那可是個很漂亮的城市。城市漂亮,女人漂亮,男人聰明。我說N市也很不錯。他說你不是第一次到N市吧?我說是第一次,不過神往很久,電視_七常介紹宣傳。他說在N市有什麼熟人嗎?我說有一個,不過沒見過麵。他說能告訴我是誰嗎?我說司小紅。他說你們是怎麼熟悉的?我說通過電腦。他說你上網了是嗎?我說是的。他說司小紅也上網了,所以你們通過因特網就認識了?我說是的。他說你們常通信嗎?我說是的。他說除了通信你們還通過別的力r式聯絡嗎?比如電話?我說沒有。他說你知道司小紅長得怎麼樣嗎?我說知道,她傳過照片給我。他說很美是嗎?我說很美。他說可惜,她死了。你知道嗎?我說知道。他說你是怎麼知道的?我看了看另外兩名警察,說是他們告訴我的。他說你想過來N市看司小紅“二?我說是的,想過。他說你是不是在信中說4月1Ff你要來?我說是的。他說你來了嗎?我說沒有。他說為什麼沒來?我說那天是愚人節,說來其實是不來,他說為什麼說來其實是不來呢?或者說為什麼不說來就來呢?我說那就不是愚人節。他說是嗎?
就這樣768和我聊1起碼半個鍾頭,還沒有用測,儀對我進行檢測。我想他之所以這麼耐心隨和,定是因為不想看到被測謊者也就是我詫異狀況的出現,消除我的顧慮和緊張,以求得下
步測驗的時候客觀、公止、準確。這警察是個行家,我想。
是這樣,今天把你請來這裏,我想大致你已經知道為什麼了?768婉轉地說,如果你想證明自己是無辜的,那麼你得接受測謊儀的測謊,行嗎了我說行。他說那我們開始吧。
於是768就把許多管線往我的身接,每接上一根管線他都說明是十什麼用的:這個上臂的套環是量血壓;這個圍在胸部的小橡皮管是用來監視呼吸;套在右手食指上的夾子呢,是用來記錄指尖血液的流量;左手的兩條測驗管則用來測量汗量,借以測出皮膚的出汗情況。所有的數值將通過這些管線傳到儀器裏,並以波紋的形式反映在屏幕上。如果你說的是實話呢,波紋就是平靜的,反之則跳動產生曲線。曲線升得越高,則證明你的話就越沒有真實性,
一切就緒,768開始問我問題。他的第一個問題。
在警察沒告訴你之前,你知道司小紅死了嗎?
我說不知道。
波紋平靜,像一個人死了,心電圖形成一條直線―這居然是說實話的結果。但如果我撒謊,波紋就會跳動產生曲線,像一個人活著刀卜樣。
現在問你第二個問題,768說,司小紅是不是你的情人?
我說怎麼說呢?用什麼作標準?
你隻須回答是或者不是,768 ,像法庭上的律師問原告或被告。
我說不是。
屏幕上的波紋突然上下跳動,並產生曲線―它表明我在撒謊。我很高興,因為我終於能肯定司小紅是我的情人,我是愛她的。我曾經騙過自己,但騙不過測謊儀。測謊儀不會騙人,盡管我不知道我的回答對我有什麼好處或壞處。
下一個問題, 768說,你和司小紅有過性關係嗎?
我說是的。
波紋再次跳動和產生曲線,表明我又說謊―我不知道夢中和意念裏的性交,測謊儀會不承認是真的。它隻認定客觀事實的性行為,而否認主觀意識的性幻想,盡管後者對我來說同樣具有前者的美妙和快樂。沒錯,我幻想過和司小紅上床,還幻想過她懷孕,然後生下我的孩子―司小紅知道我的幻想,因為她在網絡裏收到我的表白,而我同樣在網絡裏接到她的回複,她寫道:那好吧。於是我們通過電腦做愛。感覺真好。她寫。就像登上天堂,我寫。然後有一天她寫:我懷孕了。那我們結婚吧,我寫。那我得先和我丈夫離婚,她寫。我寫:我已經和我的妻子離婚了。接著不久,她寫:我也離婚了。我寫:那就嫁過來吧,帶著我們的孩子。她寫: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我寫女孩。於是她就送我一名女孩,畫得非常漂亮。女孩現在就生活在我的電腦裏,那是我幸福的精神家園。每當我寫故事的時候,總是先看一看她和她母親的問候,然後才進行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