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秋風掃下的枯黃的樹葉緩緩地落地上,縣城大街上,樊金慧低頭俯首,腳步懶散,像掉在河中的一片樹葉,隨著風漫無目的地飄著,飄著……樊金慧一肚子怨氣從雲台回到了家,和芳梅說:“我這一次是讓一場車禍逼回來的,這事也沒必要和你解釋了。”
約半個時辰後,芳梅拍著胸脯保證,說:“我們少吃少喝一些,就是砸鍋賣鐵,我也不要你再去雲台了。”
樊金慧心裏在說:“自己還沒拿退休工資,芳梅退休工資又太少,人情事務開支那麼大,不能再去累贅兒子,在雲台苦點累些還能維持這個家庭。”
樊金慧在家中為了哄芳梅開心,又“幽裏不秋”的說:“我太幸運了,如果柳二安撞死了,我就要做‘孝子’了,盡管我破了一點錢財!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花的錢,他在醫院開的藥夠他吃上好幾年呢!”
之後,樊金慧又說:“我已有好長時間未到亞細亞去溜達了,今天我必須要出去溜達溜達!”這樣,他就唱著無詞的小調:“郎郎郎郎郎郎……”出了家門,向西而去。
巧了,不久,他的好友、現在廣西南寧的董海春迎麵走來了。
樊金慧遲疑了一下,就認出了搖頭晃腦的人是董海春,他在心裏奇怪地說:“我到廣西南寧看到的董海春是以帥氣的氣派著稱的!今天他頭發怎麼掉光了,難道是他這些年用腦過度發了大財?”
好奇之下,他就衝麼董海春叫道:“董海春!”
董海春一愣,很快就認出了叫他的人是樊金慧,他很是高興地跑了過去,抱住了樊金慧,鬆開手後,董海春說:“金慧,我們已有不少年未見麵了,今天我們弟兄定要喝幾盅!”說罷,就將樊金慧往飯店拉。
董海春在心裏說:“樊金慧這些年可能發財了?!我得和他聊聊看,若他真發了大財,我就弄他些錢花花!”他就問樊金慧:“金慧,你這些年,定是發財了吧?!”
董海春對樊金慧說:“哥哥快請進!”
二人走進了飯店後,樊金慧點了幾個菜,董海春說:“我們今天要好好敘敘舊!”
服務員將幾個菜端上桌子後,董海春和樊金慧就開始了吃喝。
樊金慧說:“我最近幾年在雲台幫人家房地產公司打工,我們弟兄邊喝酒邊好好談!”
董海春聽樊金慧說在房地產公司工作,他在心裏說:“這些年搞房地產的沒有一個不發大財的,一定是發財了!”董海春高興得像頭歡驢。
董海春說:“你說打工,這是你謙虛、低調!”
樊金慧端起酒杯說:“來來來,先喝三杯後,我再告訴你!”
喝了三杯後,董海春說:“你在老朋友麵前,要袒露心胸,和我講講實話。”
樊金慧說:“我是你哥哥,你怎麼不相信我的話?我真的幫人家打工!這些年一直不順,現在幫人家打工,總是不盡如人意。我打算回家,如果有合適的工作,準備再幹三到五年就算了。”
董海春抓耳撓腮,摸摸禿了頂的頭說:“我給你介紹個單位,你投資個幾十萬元,保證你一年收益二三十萬!原來人家要和我合作的,利益可觀,我讓給你吧!絕對無風險。”
樊金慧幾乎完全不相信,他說:“兄弟,你逗我玩吧?要我投資啊?我已不是投資年齡了,再說我這幾年一直不順,投幾十萬我從哪裏來?這可不是個小數字。”
一個星期後,樊金慧四點鍾就從雲台回到家。剛下車就接到董海春電話:“金慧,我上個星期和你講,你回來投資的事怎麼說的?你要相信我,你投資我保證你沒有一點問題。”
樊金慧說:“說老實話,你要我投資,這讓我煩透了。”
樊金慧心裏在說:“我隻想他給我能在家找個工作,沒想投資的事。誰知道他提出要我投資,這還真的弄得我騎虎難下。但他這麼熱心,我不能傷了他的一片好心。”
樊金慧又說:“海春,投資的事,我心中不踏實,這樣,我來籌籌看,看找朋友能不能借點錢給我,或讓朋友和我一起投。”搪塞一下董海春,誰知董海春積極而又熱情地說:“我來聯係王老板。”
大約半個小時後,樊金慧手機又響了,董海春說:
“金慧,我聯係上王老板了,晚上我們在飯店見麵,不見不散,王老板正在從外地往回趕呢。”
晚上7點鍾不到,董海春腆著將軍肚,帶著王老板和樊金慧見麵。見麵後,三人便走進樊金慧家附近的酒店。海春一邊叫王老板招呼服務員點菜倒茶,一邊向樊金慧介紹:右手指著王可江,他是紅衛一家食品公司老總。左手拍著樊金慧的肩,他是我幾十年的好朋友,老大哥,在雲台搞房地產。
樊金慧打斷董海春的話,說:“我幫人家搞,充其量就是個打工的。”
沉默一陣後,王老板說:“我這個企業十幾年了,3萬元起家的,現在資產也有1700多萬。如果還是像現在這樣,可能沒有多大的發展,也很可能過一兩年會萎縮。海春哥哥一直對我很關心,所以我們商量後準備融一些錢,上一條生產流水線設備把新產品搞上去,市場前景很好,銷售不得問題。”
“對,對、對。他這個企業的確很好,王總這個人也很好。”董海春連連稱讚道。
一陣菜香飄了過來,王可江敬酒,樊金慧舉杯站了起來,這時後麵傳來了一個女人的響亮的聲音:一對大眼睛和一排銳利的像小老鼠般的牙齒。她朝他們笑了笑,說:“對不起,大概我打攪你們了吧?”樊金慧沒答話,不過他不希望她來。
“這是嫂子。”董海春向王可江介紹說。
“來,嫂子一起座下。”王可江招呼大家喝酒吃菜。
第二天樊金慧照常去雲台上班,對昨天董海春、王可江講的話,談的事抱著“西大陸油”的態度。
董海春卻一直在關心著這件事,隔三差五的,在催問著這件事。
過了一個星期,星期二的上午董海春和王老板“得心得意”來到雲台找樊金慧。
樊金慧有點不耐煩地問王可江:“你大概需要多少錢?”
“我上這條線,主要是購設備,大約需要大幾十萬吧!”王可江“周吳鄭王”地講。
“大幾十萬?”樊金慧驚訝地重複道。
“有五六十萬也行。”董海春說。
“要不這樣吧,我身上的確沒這麼多錢,充其量也隻能有二三十萬。我再和朋友講講,看能否再借個二三十萬。”樊金慧講。
“至少五十萬,你明天就辦。”董海春“抬臉得勝”說。
“這件事還真的要快,現在已是十一月份了,十二月份資金一定要到位,我和海春哥哥已看好設備了,千萬不能錯過春節這個銷售旺季。”王可江有點著急地講。
又過了一個星期,在雲台上班的樊金慧接到董海春電話,董海春著急地講:“金慧,你辭職了嗎?你也這把年紀了,在外幹什麼?我們談的投資一事,己談了幾次了,你怎麼前怕狼後怕虎的。不要猶豫了,你聽我的。資金一定要在12月份到位,抓住春節銷售旺季。否則就來不及了……”
樊金慧還是有點猶豫地說:“我對王老板不認識,也不了解。”
“我們弟兄幾十年,你對我還不了解。你投,我擔保,保證叫你一點風險都沒有。”董海春有點沉不住氣的說。
“我這個人,心態不好。假如再遇上個不講誠信的人或欺騙我的人。我經不起再受折騰,前兩年在擔保公司為孫美的債務使我挫折的至少讓我少活十年,教訓夠深刻的了。再說芳梅她可能也不同意,一旦出了問題,她這個人厲害得很,鬧起來她什麼情麵都不顧,能鬧得你祖宗八代不得安身,到時我們朋友也做不成了。”樊金慧講。
樊金慧在心裏說:“我和董海春早年就混得蠻熟,相處幾十年來,雖斷斷續續。但關係一直不錯,幽默豪爽。特別上次在廣西南寧他那麼熱心,和我稱兄道弟,算是無話不談的好友。而且,一有空、一碰麵,總是從南扯到北,不亦樂乎,臨風把酒,喜氣洋洋,我們的關係可算是如膠似漆,他總不會玩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