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知道多年以後是這樣的結局,我的人生將充滿迷人的光輝。
但人生沒有如果。
我也就隻好捶胸頓足,抱憾終生。
有人說,經曆是一筆寶貴的財富,而我的這筆財富,盡是些分幣和毛票。
人和人就是不一樣。
當多年以後,我鼓起勇氣對她說,是的,我喜歡你,好多年了。
她微微一笑,可我一直不認識你。
那一刻,我老淚縱橫。因為多年前,我不知道我這一生是否有機會、有勇氣跟她說這句話。
終於說了,我如釋重負。
而她的回答蘊含著無數種可能。其中一種就是,如果那時你對我表白,我可能就認識你,了解你,我們就可能在一起。
那一夜,我抽掉了一包半煙。
該死的青春,不該有的遺憾。
1、曾經年少
“什麼樹高高高上天?
什麼花開在水中央?
什麼蟲常把綠燈掛?
什麼人最喜歡夏天?
槐樹高高高上天,
荷花開在水中央,
螢火蟲常把綠燈掛,
少先隊員最喜歡夏天。”
那一年,我上了高中,除了上課,就念叨些上述之類的兒歌,心理年齡應該還停留在少先隊員的階段。
我是個性格內向的孩子,清瘦,偏高,戴黑框眼鏡,穿深色衣服,脖子上掛一串鑰匙(高二時移到褲腰上),喜歡低頭走路,不愛和陌生人說話,尤其是女生(多年以後,這成了我廉政述職時似抑實揚的一大“缺點”:不善於團結女同誌)。
一句話,我是這所不出色的學校的一個不出色的學生。
然而,這並不妨礙我擁有很多朋友,並過上一種比兩點一線更豐富的學生生活。
我這種人,實在不好定位,單以成績或者身高來歸納,我毫無疑問應該掃到後麵兩排的第三世界。事實上,我跟這夥人確實打得火熱。原因很簡單,我看的雜書多,天文地理軍事體育武俠女人,雖說是半瓶子水,然而晃得厲害,往人堆裏一紮,啥都能插上話。並且,我雖然不愛和陌生人說話,但和熟人在一起卻是話癆,口若懸河妙語連珠,我給那幫孫子取的渾名至今還在使用。開學沒多久,後麵幾排的兄弟基本上都拜我所賜,有了外號。
當然,光能練嘴人家未必尿你,我的幾科成績也跟這夥人保持著驚人的一致。這麼說吧,臨近畢業時,我們的數學老師無比沉痛地說:“某某、某某某等同學啊,高中三年啦,你們能不能及一次格,讓為師我驚喜一場啊?”雖然答案是否定的,但這某某某等同學裏麵,就有我。
除了上述特點,還有一條比較重要,咱們都是金庸、古龍的擁躉,義氣當頭,焉敢後人?
話說有一次下課後,我等第三世界軍團手持飯盆往食堂衝鋒。大師傅顯然看錯了時間,還在不緊不慢地往各桌的盆裏勻菜。門外的人越聚越多,不少人就將手裏的家夥猛敲,一時噪聲震天。作為搖滾愛好者,我焉能後人,不僅敲,還伴以怪吼。
正當我們敲得興高采烈不亦樂乎,大師傅被我們敲得氣急敗壞罵罵咧咧時,政教處的四大惡人忽然重現江湖,我們還沒緩過神來,老崔、老耿等數條惡棍就被擄了去。
我混在人叢中,雖然起勁,卻不高調,屬於隱藏很深的階級敵人,沒有被萬惡的鬼子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