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飛拉扯著孔秋紅要離開。梁蕊瑛心裏別提多高興,趕快走,走得越遠越好。周勝利也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可惜,他們的高興持續不到一分鍾,就破滅了。
地婕冷冷一笑,用手一指,說道:“李飛,坐下。”
孔秋紅掩麵嚎哭,也不肯走。地婕的命令更不容置疑,李飛左右看看,訕訕地坐下,不再出聲。玄葉拿出一包紙巾,遞給李飛,李飛才如夢方醒,趕緊打開紙巾包裝,為孔秋紅擦眼淚。地婕走過去,對孔秋紅耳語幾句。她竟然立刻止住哭聲,輕聲抽泣著。既然局勢已經得到控製,地婕似乎很不耐煩,那就快點結束這個環節吧。李小猛喝了一口水,講最後一個故事。
一個多月前,一個周末下午,天氣晴朗,李飛外出送花去了。原來兩位男店員先後辭職另覓高枝,新來兼職的女大學生對業務不是很熟悉,孔秋紅不得不親自招待顧客。一輛紅色的跑車衝上人行道,在一陣刺耳的刹車聲中,戛然停在店門口。從車上鑽出來一位又高又胖的年輕人。
女店員鄙夷地瞥了一眼,輕聲咒罵道:“燒包。”
那位肥胖的年輕人走到店門口,往裏麵探頭探腦。孔秋紅以為是顧客來了,趕緊迎上前,一打照麵,她就愣住了。
“媽,你不認得我了?我是城城。”來的這位正是周誌城,孔秋紅與周勝利的兒子。
“真的是你呀,城城?”離婚後,每年兒子周誌城也會到孔秋紅家裏去兩次。不多不少,就兩次。到她的店裏來,還是頭一次。
“是我。”
“城城,你還不夠年齡拿駕照,這樣開車多危險啊。”
“媽,別說我。管好你自己吧。”
“這孩子,咋跟媽說話呢?”
“媽,你們店裏那個李飛呢?我找他有事。”
“他外出給顧客送花了。你這孩子,不許胡來。”孔秋紅有個不好的預感。
“媽,我爸說了,你這花店掙的錢,還比不上你隨便去找份工作的工資多呢。趁早關了吧,省心又省錢。等你老了,我給錢你花,我來養你。”說完,把胸脯拍得啪啪響。
“城城,你有這份心,媽已經很知足了。媽不用你養。要是沒事,你就回去吧。好好讀書,明年要高考了。你得抓緊點,啊。”孔秋紅感動直流眼淚,聲音有點哽咽。兒子第一次跟自己講這麼貼心的話,兒子長大了。
不湊巧的是,李飛從外麵回來。看見周誌城,順口就問道:“秋紅姐,這位是城城吧?”孔秋紅經常給他看兒子的照片。
孔秋紅遲疑了一下。“啊——啊,是。你去菜市場給我買一份奶茶來吧。我經常買的那一家。”
李飛還沒有反應過來,周誌城便擋住去路。“你是李飛吧?”
“是。”
他的話音未落,周誌城抬手就朝他臉上打了一拳。啪的一聲,一股鮮血刷地從鼻孔裏流出來。女店員嚇得尖叫一聲,雙手護著頭,就往店門口衝去。李飛感覺到周誌城的敵意,但他沒料道周誌城上來就出手打人。孔秋紅見勢不對,趕緊衝過去,站在周誌城對麵。
“城城,他是媽的男朋友,你不能打他。”
“就是因為他敢當你的男朋友,我才要打他的。你別擋著,今天我非打死他不可。”周誌城又高又胖,晃動著跟小南瓜般大小的拳頭,李飛瘦小單薄的身板,哪裏能挨得起他打呀?這下可真把孔秋紅嚇壞了。
“城城,你為什麼要打他?你跟媽說清楚,好不好?”
周誌城指著李飛,吼道:“他敗壞我爸的名譽。記者寫的那篇新聞,肯定是他的主意。還有網上的風言風語,肯定也是他搞的鬼。媽,你肯定不知道:網上那些人,不但罵我爸,罵我,還罵你。我不好好揍他一頓,這些流言蜚語就不會消停。”
周誌城居然師出有名,講得義正辭嚴,跟周勝利的態度如出一轍。幾天前,周勝利來找過孔秋紅,也是這樣講,還拿出報紙來給她看。他們都說是李飛的主意,把這事捅給記者,捅給報社,製造點醜聞,要把周勝利和他的公司搞臭。周勝利也要求孔秋紅不要跟李飛來往,要她把李飛辭退。孔秋紅當然不會答應他。她說,我要你跟梁蕊瑛離婚,你也把她從公司裏辭退,你同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