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正燕像被人施了定身法,僵立在廊簷下,腦海裏巨浪滔天。25年的光陰,就像做夢一樣,如今留下的隻有——什麼也沒有。他曾經是爸媽收養的孤兒,曾經是帶著她姐妹一起在田野裏玩耍的大哥哥,曾經是跟她海誓山盟過的戀人,曾經是痛恨到骨髓的天下第一大壞人。現在,他跪在地上給她認錯,她好想衝過去,叫一聲阿哥,都過去了。都是我的命不好,不怪你。
正燕阿妹今年隻有49歲。但她容顏蒼老,看起來像是六、七十歲,滿臉皺紋縱橫,額頭上幾道橫的,眼角幾道斜的,嘴角兩邊兩道彎的;粗糙黝黑的皮膚,哪裏還有一點曾經的青春的影子;曾經調皮活潑的眼睛,如今也眼窩深陷,渾濁無神。懷孕後,卻遭遇撕毀婚約,為此她承受了多麼巨大的精神壓力呀!
“阿哥,起來吧,起來吧。”呂芝燕對丈夫使了個眼色,兩個人一左一右將韋逸竹攙扶起來。
“好啊,好啊,你們不計前嫌,真好啊。”胡老漢笑出聲來,這個女娃子的方法是簡單粗暴了一點兒,效果立竿見影,不錯。胡老太太用托盤端著幾碗熱氣騰騰的米粉,往堂屋裏走去。胡西偉喊道:“各位貴客,都進來坐,吃飯了。”
玄翠駕駛著細雨麵包車,緩緩行進在黑色的柏油路上。身後,半山坡的大院門口,邵笛霏、韋逸竹和呂正燕,還有胡老漢一家人,仍然在向他們揮手。
李小猛問道:“不讓劉自強知道他真正的父親是誰,這樣對他公平嗎?”韋逸竹幾人決定不將真相告訴劉自強。
地婕、玄翠沒有回應。玄葉說:“不知道。”
李小猛不死心,又問道:“韋逸竹從夫妻二人的共同財產裏,拿出100萬元,給被自己拋棄的前戀人,償還感情債務,合理嗎?”
地婕、玄翠沒有回應。玄葉說:“不知道。”
跟三位美女一起坐車,竟然這麼乏味,總得找個有意思的話題吧。李小猛雙手搭在地婕的座椅靠背上,問道:“地婕,我們的西裝是防彈衣嗎?”
地婕頭也不回,答道:“你說呢?”
“我不知道啊。你告訴我唄。”
“這是個機密,等你轉正後,再告訴你。”
少來,又拿這一招敷衍我。李小猛解開安全帶,跪在座位上,從後座上拽出自己的旅行包,取出一樣東西,拿在手上。
“李小猛,你要幹什麼?”玄葉終於主動說話了,她的聲音冰冷,一點吃驚的樣子都沒有。
“打劫。”李小猛手裏拿著一把鋒利的水果刀,在玄葉麵前晃了晃。
“小樣兒,就你還打劫呢。”玄葉鼻子哼了一聲,扭過臉去看窗外。地婕一動不動,好像還閉上眼,要睡著了。
李小猛不理她,拿著刀尖輕輕地往自己的胳膊上紮。噢,疼啊!怎麼回事?不是不防彈衣,用刀都能紮得透。為什麼狗咬我的時候,沒有咬透。甚至胡西偉朝我背後開了一槍,我也沒有什麼感覺呢?
“玄葉,刀能紮得透,不是防彈衣呀。”
“哎呀,你紮得太慢了。讓我來。”玄葉不由分說,一伸手,將匕首奪過去,高高地舉起,對準他的心口,就要紮下來。李小猛嚇得大聲叫喊起來:“別,別,不要開這種玩笑。”
玄葉愣了一下,就在這時候,前麵一輛車出了狀況,來了個急刹車。玄翠不得已,往右猛地一打方向,一股強大的力將車身往右甩,玄葉控製不住,手握著尖刀,衝著李小猛的胸口紮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