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3)

拾秋,就是在生產隊收獲過後的莊稼地裏揀拾落下的穀物。秋天來臨時,大隊會安排許多人“看秋”,防止人們偷莊稼,並會在村口派人檢查。而當莊稼全部收獲完畢後,這些限製便隨之取消。人們尤其是孩子們便會紛紛深入到田野裏“拾秋”,往往會揀拾到不少糧食,這在那個物資匱乏的年代是對家庭一種不可忽視的補給。

收獲過後的田野,依然是豐盈的,蘊藏著無限的誘惑和驚喜。

大片大片的玉米稈還挺立在田地間,裏邊會有遺忘的玉米棒子,玉米地裏還會有忘記拔掉的黃豆。穀子、黍子收割了,露出一拃長的茬子尖尖地挺立在壟背上,排著整齊的隊伍順壟溝一路遠去,一些低矮的穀物往往會被遺落下來,間或還會有一些穀穗、黍穗在裝車的過程中落下來。這些都成為拾秋者瞄準的對象。黃豆地、黑豆地雖然收獲的比較幹淨,但因為秋天天幹氣燥,那些早熟一步的豆莢們往往等不及讓人們帶到打穀場上就提前炸裂了,一顆顆圓滾滾的豆粒像是調皮的孩子一樣咕嚕嚕滾到了田壟間。這些豆雖然揀起來比較費事,但孩子們卻樂此不疲,因為揀幾衣兜豆子便可以拿到村裏的豆腐坊去換豆幹吃,大人們對此也不管,權作是對孩子們秋天的獎賞。最有趣的要數拾山藥了。山藥的秧子到秋天時大都已經幹枯了,大人們起山藥時就是瞄這些幹枯的秧子用鐵鍁挖,所以便會有一些山藥因為秧子矮小或被秋風卷去而被忽視,而這些便成為拾秋者尋找的對象,有經驗的拾秋者往往會根據山藥窩的密度找到未被挖走的山藥。當淺紅的、紫色的、黃色的碩大山藥從自己的鐵鍁下隨泥土露出笑臉時,蕩漾在心頭的那種激動、喜悅的感情比挖到了寶藏還濃還重。

伴隨拾秋的除了一種收獲的快樂外,孩子們的玩性也得到極大的張揚。拾秋與收秋相比,是慢節奏的,悠然的,也是輕鬆從容的,完全是在一種遊樂的狀態下完成的。揀拾秋實之餘,我們會玩許多遊戲。像利用玉米須、草葉、黃土打“月餅”,用秸稈套耕田人的犁,捕獲個頭很大的青翅螞蚱……還會和大點的孩子們一起燒拾到的嫩玉米、黃豆,並就著灰土高興地吃。這些都是現在的孩子們所不能體味到的。

拾秋就像麻雀在土裏刨食一樣,揀拾的是收獲後的遺漏,一般不會有特別大的收獲,但也有例外。有一年秋天鄰家的小五子就在玉米地裏拾到了一大“背”黃豆,他是用繩子捆住很吃力的背回家的,一路上招來許多羨慕的目光。不過據知情人說,那是他爹在收豆子時故意“落”下的。我也親身經曆過一次,在村裏唯一一塊南瓜地的樹坑裏撿到一個大南瓜。本來南瓜收獲後遺落一些極小的果實是正常,但落下那麼大的一個南瓜其可能性應該為零。後來我才知道,那是村中一個人收獲時故意藏起來的,沒想到還沒等她去取我卻捷足先登了,她無可奈何地讓自己成了吃了黃連的啞巴。

童年有幾年的光景,我隨父母漂泊到異鄉。異鄉自然也有秋天,但由於缺少了童年的玩伴,拾秋的行為便顯得形單影隻,了無生趣了。後來全家終於回到家鄉,暮秋時急切地拉著小夥伴二胖拿了鐵鍁去拾秋,希望能在山藥地裏收獲寶藏,但挖掘了半天卻一無所獲,不要說大山藥,即便是小山藥蛋子也沒找到幾個,隻好失望而歸。原來那年是土地承包的第一年,人們像侍弄自己的孩子一樣侍弄土地,收獲時更是一點也不馬虎,難怪我們什麼也拾不到。

一年四季,年年都有一個秋天。那些每年拾秋得到的糧食,或許早已化作營養進入到我們幼年的身體,充實了當年我們饑渴的肚腹。童年的拾秋或許和那個貧困的年代一樣一去不複返了,但童年拾秋這件事本身卻讓家鄉的溫度在以後還深深地影響著我心靈的氣候,歲歲年年。

(發表於2011年9月10日《張家口晚報》)

一株君子蘭

關於君子蘭,記得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曾有過一段時間它的身價一度成為天價,一盆品質好的要上萬元,令人驚訝。記得那時還有一部作品名便叫《瘋狂的君子蘭》,內容卻早忘記了。後來,君子蘭的價格一落千丈,終於使它能夠走進普通百姓的家中了。我想,經過這一場大起大落,君子蘭如有靈性,不知有何感觸呢,是否會有失落感呢?其實,君子蘭還是君子蘭,浮躁的到底還是人心啊!

父親過去曾經養過一盆君子蘭,但時有年餘卻不見長,最後還是死掉了。因而好多年中我一直視養君子蘭為難事。去年,在我所居往的小城,來了許多外地人,他們用扁擔擔著木筐,而筐中便擁擠著許多君子蘭的幼苗,也有成年的君子蘭,長得很茁壯,但價格也不菲。當然不會是天價,也就幾十元的樣子,而那些幼苗卻隻有一兩元。細看這幼苗,隻三四片葉子,大約十公分高,根部裸露著,沒有一點泥土圍護。這樣的幼苗能活嗎?我疑惑地問賣花人。賣花人年紀有五十多歲,回答:能活,但要注意,君子蘭的根是肉質根,平時能儲存好多水分,因而不能過量澆水,否則會爛根死掉,它對土壤要求很嚴,要用腐殖土,這樣的土透氣性好。賣瓜的會說瓜苦嗎?我很懷疑他的話。好在花不貴,即使養不活也不要緊。於是便花一元錢買了一株,還買了幾袋君子蘭專用土。

回家後將這幾株君子蘭植入盆中,心中謹記賣花人的花經,不給它過量澆水。這樣過了十幾天的工夫,君子蘭竟沒死,才開始相信起賣花人的話。後來幾次看到賣花人,每次都停下來向他討教,賣花人也總是耐心地回答我的提問,沒有因我未買花而流露出絲毫的不耐煩。他每次都對我說,賣花雖然為賣錢,但卻並不像賣其它東西那樣追求暴利,賣花更多是以花會友。“以花會友”,這名詞我倒是第一次聽到。回家後細細琢磨賣花人的話,雖然樸實,但卻又似蓄含著許多的道理。以花會友,花是主體但也是道具,養花人相互傳遞花經,不光可以養好花,確實也可以增加友誼的。

這株君子蘭,一天天地生長著。它每出一片葉子,我都要高興好幾天。後來,我把它放到了我的書桌上,這樣,每天坐在桌前的時候,都可以看到它。時間一長,對於君子蘭,我有了不少的了解。君子蘭的培育,其實並不太費事。首先盆土要透氣性好,絕不能用板結之土,這是最關鍵的。其次,平時澆水施肥也都不能過量,否則花極易爛根死掉。我們一般人養花,大都隻怕花肥少而土幹,總習慣不停地澆水施肥,豈知這樣的“溺愛”對有些花來講還行,但對君子蘭來說卻是致命性的。

我想人們在交友時有“君子之交淡如水”之說,這樣的君子之交,或許遠沒有酒肉朋友那樣的火爆,也沒有世俗之交那樣的實用。它的確像水一樣平淡,但它卻是至情至性的,是純潔無瑕的,來不得半點虛偽。它不會像酒肉朋友那樣心裏詛咒著對方嘴裏還在虛偽地稱兄道弟,也不會像世俗之交那樣為了種種共同的利益放下成見暫時走到一起。它是直指人的心靈的,是人與人心靈的神交與融通,是人們靈魂的棲息地。人是如此,其實花同此理。像這君子蘭,被冠以“君子”之名,我想就不光隻是對它習性的一種形象地概括,更是人們的思想與花性相交融後的結晶。

養花確實是在養花,但養花同時也是在養人啊!

(發表於2005年7期《河北自學考試》)

花兒為誰開

我書房窗台上的一盆仙人球快要開花了,在它的頂部伸出一個約半寸長的花骨朵,可以看出綻開的將是一朵黃色的花。但究竟能開出一朵什麼樣的花,我卻不知道,因為我從沒有看到過仙人球的花。小時候在家中父親養過一盆仙人掌,有一年開了許多花,是黃色的,一簇簇的,在周圍仙人掌的刺的陪襯下,顯得特別嫵媚特別嬌豔特別濃鬱。我曾經想,假如那花不是開在仙人掌上,而是開在其它什麼滿是綠葉的花樹上,結果會怎麼樣呢?我所養的花,都是些好種易活的品種,從它們來到我的書房,我一直沒有怎麼費心地照料過它們。我的這盆仙人球,是兩年前一個同事送給我的。那時候,它還很小,兩年的時光,它如今已經長高長大了,而且還將要開花,這是很令人興奮的。

由於我工作的礦山離家還很遠,我常常是隔幾天才能回家一次,平時也習以為常了,但這次仙人球馬上就要開花了,我的心中不禁有些掛念。在那次上班之前,我特意叮囑妻子,一定要及時給它澆水施肥,妻子也鄭重答應了。隔了三天,當我從單位急匆匆趕回家時,來不及換鞋便跑到書房一看,那朵花竟已經凋謝了。我的心中不禁有一種深深的失落感。等妻子回家後問妻子,那朵花好看不好看,妻子竟搖頭說她並不理會,問女兒,女兒也說沒有留意。一時間,我真不知道自己的心中是一種什麼滋味。是的,她們並沒有什麼錯,因為她們對養花並不熱心。我不在時,她們之所以還能按時給花澆水施肥,是因為她們怕辜負了我,她們愛的不是花,而是我。而我呢?雖然愛花,但卻並不能及時給它們澆水施肥,甚至,當一種花開放的時候,我竟沒有機會去欣賞它們的芳容。這不能不說是一種遺憾。花為悅已者容,一株花,它最高興的或許也就是它開花的時候為人們所欣賞,所稱讚。一株沒有人欣賞沒有人留意的花一定很悲哀吧?因此我對妻子說,這一株仙人球,當它準備了兩年的時間,在這兩年中,它接受了陽光的普照,接受了雨水的滋潤,還接受了養花者的一片情意和期盼,最後終於開了花,但卻沒有一個人留意它,沒有一個人看到它,它在孤寂中舒展自己的花瓣,默默地開放,最後默默地凋零,它一定會感到孤寂而冷清的。妻子卻反駁說,它也許並不感到自己是孤寂的,你難道不知道這些鮮花,它們原本是開在原野開在山地的。春夏秋冬,它們接受了大地的饋贈;一年四季,它們沐浴著風風雨雨。沒有人去欣賞它們,沒有人去打擾它們,花開花落本是它的宿命,是它生命的一種規律,一種必須恪守的法則,它不會在意別人對它的看法的,它隻相信自己。而你又憑什麼認為它一定是孤寂的呢?事實上,不管你是否欣賞了它,它的開放一定都轟轟烈烈,因為它沒有辜負自己。

妻子的話令我無言以對,並使我沉思了許久。

我書房中的幾盆花

大葉海棠

大葉海棠是幾盆花中長的最張揚的一盆花。它的枝幹有小手指那樣粗,高簡直要超過玻璃窗,葉子也有拳頭那樣大,顏色綠中帶紅,間有白色的斑點。在書房的窗台上,它簡直像個巨人,枝杈不規則地隨意地伸向四方。而它的花卻隻有榆錢那樣大,但好在不是一朵,而是許多朵,連綴在一起,從枝幹的根部到頂部,幾乎每一片葉子的生出處,都會垂下一大枝花來。花的顏色是粉紅色的,一簇簇的相擁相依著,恣意開放著。而且這種花開的時間還長,一枝花少說也要開十幾天,而當一枝花謝了,另幾枝花便又開放了。因而展現在你麵前的永遠是一盆盛開的花。妻子不喜歡這盆花,她不喜歡它像一個巨人一樣枝角椏杈地矗立在窗台上,她不喜歡它的這種張揚,她認為窗台上應養一些低矮的花卉。而且因為大葉海棠的花總是不停地謝,每天都是落英繽紛,她每次將落花掃了,可過後地上又是一層,令她掃不勝掃。她曾一度讓我將這盆花剪一剪枝,或者搬到陽台上去。我卻始終沒有聽她的,因為她所不喜歡的正恰恰是我的所愛。

洋繡繡

那盆洋繡繡,是所有的花中落戶最遲的。但對於它,我卻一點也不陌生。因為這是一種比較普通的花,小時候父親曾經養過好多盆。和有些花相比,洋繡繡一點也不嬌氣,幾乎隨意在盆中插個枝便能成活。如果說有些花是城市的摩登小姐,那麼洋繡繡則是一個典型的農村閨女。它沒有有些花那樣濃的香氣,也沒有有些花那樣的嫵媚,枝葉也並不像君子蘭等花那樣顯得高貴。它顯得極其普通,一點也不出眾。但它卻極其茁壯,極其富有青春的活力。一年四季,它似乎受季節影響很小;春夏秋冬,它總是以一盆綠色和常開不敗的鮮花展示著一種生生不息的生命力。它向人們傳達的更多的是一種健康的質樸的信息。我以為這質樸便是它的特色。和其它花相比,又有哪一種花有它那樣頑強的生命力呢?又有哪一種花能像它那樣年年歲歲一刻不停地開放呢?我栽種了這盆洋繡繡,也是栽種了一種質樸,一種生生不息的生命的氣息。

玻璃翠

首先要聲明的是,這盆玻璃翠不是我栽種的,而是妻子和人要來的。她喜歡在窗台上種植低矮的花卉,於是便要來了玻璃翠。雖然我並不喜歡它,但還是把它栽種在一個過去曾種過藤蘿的盆中。這盆玻璃翠種了十幾天後,在它的四周竟長出了許多藤蘿,對此我倒並沒在意,因為畢竟是種過藤蘿的花盆,再長出些來也是正常的。沒想到又過了些時,那些藤蘿竟一味瘋長,竟比陽台上那株長得還高還快。那盆玻璃翠在它們的欺壓下簡直像停止了生長。沒辦法隻好把那些藤蘿拔掉了,隻剩下一株孤伶伶的玻璃翠,是那樣得瘦弱,那樣得矮小,竟使人頓生憐惜之意。於是,那之後,每當澆水施肥之時,我竟對它格外照顧。過了十幾天之後,它竟然變得鮮活起來,翠嫩的花枝向四處伸展,葉麵泛起綠油油的光,頂上還開出了一朵朵的粉紅色的小花來,像一個花枝招展的小姑娘。這使我也不禁暗暗喜歡上它了。畢竟我對它付出了勞動,因而它已不是當初的那盆花了,而是浸透了我的感情的一盆花了。或許養花就是這樣,關鍵在於養,在於培育的過程,在於這是一種優雅的勞動,在於這是一種無私的付出。而養花的樂趣或許也正在於此,這使我想起了一句話:勞動著是快樂的。

二月蘭

二月蘭的葉子像直立的劍,條條葉脈平行著向前伸展,一副劍拔駑張的樣子。顧名思義,它是在農曆二月開花的。但自從落戶在我的書房後,雖然葉子逐日增多,但到了二月卻連一點開花的意思都沒有。令我失望極了。時間到了三月它還是沒有長出一朵花蕾來,我生氣地將它從書房的窗台上拿下,放在了陽台的角落裏,再也懶得理它。時間一長我倒真將它忘記了。

北方的春天,總是姍姍來遲。當南方早已繁花落盡之時,這裏才能感到絲絲的春意,而時令已是五月了。一天,打掃陽台的時候,我想起了那盆二月蘭,這幾個月的時間,沒有人理它,它該死掉了吧?當我將目光投向陽台的角落時,我不禁吃驚極了。我看到那盆二月蘭,非但沒死,還抽出了幾條花莖,花莖的頂端幾個花蕾含苞待放。趕緊將它抱了出來,又重新放到書房的陽台上,澆水施肥。過了幾天,那幾朵花蕾便綻放了。花是紫色的,花香濃鬱。我雖然沒有養過多少花,但卻見識過許多品種的花,那些花紅得濃烈黃的嬌羞粉的典雅金的隆重,但卻都似抵不住二月蘭的紫色。那是怎樣的一種紫色呢?我有限的語言實在形容不出它來。它濃烈中蘊含著端莊,嬌羞中包含著穩重,典雅中透出一種高貴,的確,是高貴。這種花不依花形,隻色彩便令人折服。

這是盆二月蘭,但卻在五月才露出了它的真實麵目,這到底是為什麼呢?恐怕還是自己對它的習性缺乏了解的緣故啊。看來,隻有對不起花的人而沒有對不起人的花,養花就如交友,那個過程其實也就是和花不斷熟識而相知的過程啊!

仙客來

仙客來是種比較普通的花,每到春節前夕,花店裏都會有好多品種的仙客來在出售。但我書房中的兩盆卻不是買的,而是自己種的,花籽是一位同事給的。春天的時候,我先將一盆花土用水澆透,然後像種莊稼一樣在花盆裏將三顆花籽埋了起來,再用塑料布將花盆蒙住,使盆土每天保持濕潤。過了十幾天的工夫,當我小心地撩開塑料布時,看到仙客來已經長出了幼芽。我感到興奮無比,因為這還是我第一次種花。這幾株幼苗在我的培育下竟然也長高了,到一寸多高的時候,我將它們分別移植到另外的花盆中。

夏天到了,盡管我還是很細心地照顧著它們,但它們卻並沒有怎麼見長。我一時大惑不解,問朋友後,才知道仙客來的播種應該在秋季,因為它們夏天要進行夏眠。朋友取笑我說:人家別的仙客來都在睡大覺,你卻剝奪了它們休息的權利,它們不罷工才怪呢?於是,我趕緊把它們放到了陰麵的窗台上。到秋天時才又挪到陽麵的窗台上,重新給它們換土培肥,按時澆水。過了些時,從它的塊莖上便又長出了許多的枝葉。經過一冬天的生長,到春節的時候便抽出花蕾並開始開花了。而有了這兩盆盛開的仙客來,春節期間我的書房總是彌漫著一種喜氣。

好多時候,我坐在書桌子前,默默地欣賞著它們,心中感觸良多。種花的過程雖然費心費力,但得到的樂趣卻也同樣多。一樣的花擺放在那裏,賞花者的心情是有所不同的。花將自己的美麗毫無保留地展示給所有的賞花者,但除了表麵的賞心悅目之外,種花者那種收獲的快樂,卻是那些買花者永遠體味不到的。

紛飛飄舞的白色精靈

早晨一醒來,撩開窗簾一看,啊,滿眼一片銀白。地麵上、街道上、房屋上,到處都覆蓋著一層毛絨絨的白雪。而天還陰著,仍有雪花不住地落下來。起床後,走到院子裏,站在雪地中,任一片白色包圍著自己,不覺感到連心也透明一樣的純淨。

我喜歡雪。我喜歡雪的潔白如玉,我喜歡雪的潔淨無聲,我喜歡雪的廣漠胸懷,我喜歡雪攜帶的那一種詩意。雪,同雨一樣是大自然的孩子,但她卻不像雨那樣有一種浮躁之氣。她從來都是從容穩重的,是寂無聲息的。多數時候是在你的睡夢中悄然而至,到早晨給你一個驚喜。即使在白天,她也不事張揚,不像雨那樣來之前先鋪陳風雲雷電的排場,而是在你不知不覺中降臨。

我站在雪地上,看著那紛飛飄舞的白色精靈,感受著她給我帶來的慰藉和詩意,心靈得到了極大的滿足。雪雖然是我童年的主要色彩和重要內容,但如今她卻並不多見,有多少年她的腳步總是那樣蹣跚呢?據說,這是由於暖冬的緣故。其實從根本上還是大自然對人類肆意踐踏生態環境的一種懲罰。如今,在現實麵前,許多人的環保意識逐漸增強了。近幾年的場場大雪是否是對人類這種進步的回報呢?但我卻知道這隻是我的一種臆想,因為現實畢竟還是很嚴峻的。如果處理不好生態與發展的關係,那麼美麗潔白的雪是有可能從我們的目光中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