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羅漢堂裏的波形劍
原來，大掌櫃看到手中東洋劍的劍刃上分明已有了一個老大的缺口，既然能將自己這把在東洋本土也屬於上乘的佩劍磕出缺口，這說明羅漢的左臂裏麵肯定有不一般的東西。
旁邊的黑風和隨從幾人急忙上前，將羅漢的左臂搗碎，“當嘟”一聲，一柄形狀奇特的劍便掉落在碎泥渣中。
大掌櫃撿起一看，是一柄比一般劍短一些，劍身如蛇般彎了三彎的波形劍。雖無耀眼的光，但黑黝黝的劍身上有一股寒氣撲麵逼來。
大掌櫃順手用自己那柄東洋劍使勁朝那波形劍砍去，喀嚓一下，他的東洋劍應聲而斷。
“好劍，好劍啊！”黑風在旁邊，也嘖嘖讚道。
“將那柄斷劍拿來！”大掌櫃吩咐道。跟隨在一旁的一個臉上有刀疤的漢子，便從捧著的五柄劍中抽出了那柄斷劍。
大掌櫃一手執波形劍，一手執斷劍，兩眼瞪圓，兩臂同時發力，
“當”的一聲，兩劍相擊，進出幾顆金星。仔細一看，波形劍與斷劍的劍刃都完好無損。
當！又是一聲，這一回相砍的勁更大了,進出耀眼的火花，但兩劍依然都是紋絲未傷。可見，這兩把劍勢均力敵，不分上下，處在同一個水準上。
“公孫先生，這是怎麼回事？”
公孫先生喃喃地答道：“這兩把劍，本來就是一雌一雄，斷劍為雄，波形劍為雌，是由同一位鑄劍師，用同一塊料分成兩半鍛造出來的。”
“有理，有理。”大掌櫃順手將那柄斷劍交給刀疤臉隨從，仔仔細細地端詳著自己手中的波形劍說道，“由此看來，當時削斷這把斷劍的，並不是這柄波形劍，而是另外還有的一柄劍―那才是真正的劍中之霸，劍中之王。 公孫先生，你可得一定要幫我們找到它。”
公孫先生心中暗暗叫苦，但是又不得不答應道：“好的，好的。不過，求你們將我的鶉哥放出來，悶在那布袋裏，它會悶壞的。”
“對不起，現在還不能放。不過，你放心，我們會小心照料它的，決不會讓它悶著。”大掌櫃對黑風吩咐道，“記住，隔一會就讓它透透氣，再喂些吃的給它。”
“是！”黑風答應道，“公孫先生，您放心，我小時候也養過鳥，知道怎麼伺候它的。”
從羅漢堂出來，公孫先生被他們挾持著，又來到大雄寶殿、天王殿、鍾樓、鼓樓等處，可是每到一處，公孫先生都是搖搖頭：“沒有，這裏沒有。”
“怪子那柄劍中之王，究竟藏到哪裏去了呢？”大掌櫃緊鎖眉頭，撫著下巴，懷疑地盯著公孫先生，想從他那毫無表情的臉上尋找到答案。
“冒昧地問一聲，你們怎麼就能認定那柄劍中之王就藏在這座寺廟裏呢？”公孫先生試探著問道。
“黑風，你就把實情告訴公孫先生吧！”大掌櫃發話。
“既然掌櫃的說了，那麼公孫先生，我實話告訴你吧。我們是掌握了確鑿的證據才到這裏來，尋找藏在這裏的七柄劍的。”
“七柄劍？”
“是的。早在六七十年前，武林中有一位大劍客，他的劍術固然是堪稱一流，而他對劍的嗜好更是如癡如狂。他竭盡畢生的心血和資財，搜集了天下的好劍共有八百柄，所以自稱為八百劍主。可是，後來有一天，這位八百劍主突然看破紅塵，不想再在江湖上拚殺，就削發出家當了和尚。他將自己收藏的其他的好劍全部都毀子隻留下其中最心愛的七柄劍，實在不忍心將它們毀棄，就帶著它們一起進了廟門，並將這七柄劍藏在他出家的寺廟裏。他藏得非常隱秘，這幾十年中沒人知曉他到底是在哪一座寺廟出家，也就無從知道那幾柄劍的下落。直到前不久，我們二掌櫃發現了這一秘密。”
“二掌櫃？”
“是的，我們那位二掌櫃，喜歡收藏中國的字畫和劍器。”
說到這，黑風發現自己似乎說漏了嘴，趕緊瞅了大掌櫃一眼，見那大掌櫃沒說什麼，而公孫先生也好像沒覺察到，他才繼續說下去―
“前不久，他在逛古玩店時，看到一個小和尚在賣一柄古劍，就用高價買了下來，這就是那柄越王古劍。當時還有個紅木劍鞘―這劍鞘看上去是後來配的一一儉U鞘上刻著幾個字：八百劍主藏品。二掌櫃聽說過關於這位八百劍主的事，知道他出家時帶了七柄上乘好劍。一看到這幾個字，就悄悄跟著這小和尚，一直跟到僻靜無人處，就將他攔住了，帶到我們大掌櫃那裏。經過再三盤問，這小和尚就把什麼都說出來。原來，這小和尚是幹佛寺裏的，這把劍是他在打掃千佛塔時，在一尊佛盒下偶然發現的。他也不告訴別人，自己偷了出來，想賣個好價錢。由此，我們大掌櫃推斷出，那位八百劍主出家之處就是這千佛寺，他的七柄劍肯定藏在這寺裏。於是，我們就來到千佛寺。果然，在幹佛塔裏又找到了另外的四柄劍，這也就是我們送到你那裏，請你鑒定的那五柄劍了.”當然，其中黑風隱去了他們一夥，騙得方丈信任後，又將寺內僧人悉數殺盡的那些罪行。
“我明白不”公孫先生點點頭說，“還有另外兩柄劍，你們怎麼找也找不到，於是，便假托讓我鑒定那五柄劍，一方麵想驗證我的鑒劍本領，另一方麵是借機把我劫持到此，幫你們尋找那兩柄劍。”
“ 一點不錯，公孫先生確實是個明白人。”站在旁邊的大掌櫃說，“現在就望先生早一點幫我們將那柄劍中之王找到，那時，我們不僅好生送你們回去，而且還有重謝！”
說罷，他們挾著公孫先生來到了最後一個地方一州曾人吃飯的齋堂。進了齋堂，公孫先生仍是搖搖頭：“沒有。”
可就在這時，一直跟在後麵，負責捧著那五柄劍的刀疤臉漢子卻驚叫了起來：“不好了少了一柄劍！”
“怎麼回事？”大掌櫃急忙回頭厲聲問道。
“那……那柄斷劍不見了！”刀疤臉麵無人色地說道。
“這怎麼可能呢？大掌櫃剛才明明將那斷劍交給你的，我們都親眼看到的嘛。”黑風也皺著眉頭說道。
“是啊，這幾柄劍我一直捧在手裏，寸步不離跟在你們後麵。我明明記得，在鍾樓、鼓樓時，我這五把劍還一把不少，怎麼剛才我一低頭時，卻發現那柄斷劍卻不見不難道真的是見了鬼嗎？”刀疤臉哭喪著臉說。
“快去找，會不會掉落在哪裏了？”黑風吩咐道。
大掌櫃卻搖搖手說：“不必去找了！我看這決不是鬼，而是人一一這寺廟裏來了‘個功夫很厲害的人，在我們眼皮底下將那柄斷劍偷走了！”
他轉向刀疤臉，冷冷地說道：“蠢東西，連一柄劍都看不住，留你還有何用？”
話音未落，那柄波形劍已經刺穿了刀疤臉的心窩。刀疤臉頹然倒下，那傷口處並不見血。其他人一個個不寒而栗，而大掌櫃則若無其事地端詳著光亮潔淨血跡未沾的波形劍，歎道：“好劍，好劍！”
原來，阿園看著他們從藏經樓裏出來，便悄悄地一步不落地跟在後麵。不過，他並沒有落到地麵上來跟，而是以屋脊為掩護，從一座大殿的屋脊上躍到另一座大殿的屋脊上。好在這寺廟裏一座座殿宇緊相毗鄰，中間又有長廊連接，阿園在屋脊上遊移騰躍，沒有一點兒聲響。
那些人怎麼也沒想到，在頭頂的屋脊上還會有個人。隻有公孫先生，憑著他的獨特功夫，嗅到了那個鐵球的氣息，得知在殿宇的屋脊上，有個人正緊緊跟隨著他們呢。
每到一座殿，阿園就伏在屋脊上，輕輕掀起半張瓦，不僅將他們的談話一句句聽得清清楚楚，就連他們的一舉一動也都看得明明白白。
他看到他們在羅漢殿裏找到了那柄波形劍，而且那柄波形劍是那麼厲害，心中不禁一動，自己為什麼不弄一把好劍在手．到時也許能派上用場！
正好，他看到這一夥人從鼓樓走向齋堂時，要走過一條側廊，而那個捧著五柄劍的刀疤臉走在最後麵，他味溜‘下，就躥到了側廊裏麵的一根橫柱上，躲在暗處，待那刀疤臉從下麵走過時，他身子倒掛下來，一伸手就從刀疤臉的肩上將那柄斷劍抽走了.
這一連串動作，快得隻有一眨眼功夫，刀疤臉連一點感覺也沒有。直到他看到捧著的劍少了一柄，才趕緊大驚失色地向那大掌櫃報告，然而，這也就送了他的命。
鑒劍大師囚在鍾洞裏
“公孫先生，你看這柄斷劍會是誰來偷走的？”大掌櫃雙目灼灼地注視著公孫先生，問道。
公孫先生卻不動聲色地說道：“我怎麼會知道呢？也許，是與你們一樣，是得到了這幾柄藏劍的信息，也想來找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