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愚和缽頭恭敬而小心地將湯大悔的屍體擦洗整理好,正要將他與快劍道人一起下葬到坑裏去時,料想不到的事發生。
“哇,不止殺了一個,殺了兩個呢!”
“他們竟連湯大夫也殺了!”
“大膽的凶手,往哪裏走!”
呼啦一下子,庭院裏氣勢洶洶地闖進了一群衙門裏的捕快,他們一個個手持樸刀,拎著鐵鎖鏈,吃喝著立刻將無愚和缽頭團團圍住。
無愚他們愣住了這些捕快怎麼會來的?而且為什麼州進來,就認定這兩具屍體是他們倆殺的呢?
難道是有人故意到衙門去報了案,才把這些捕快引來的!這人是誰?要知道,到現在為止,並沒有別的人來過這地方。
“是南宮墨!”無愚一閃念就想到。
這個極為狡猾的家夥,手中那柄雕刻刀被廢了後,心中不甘,便裝扮成另一番模樣,跑到衙門去報了案,說湯氏診所有一位道人被殺了,兩個凶手還在那裏,得趕快去捉拿。這一招借刀殺人計,可厲害。
捕快們不敢怠慢,立馬趕到這裏,進來一看,不光躺著一個道人的屍體,連有名的湯大夫也躺在那兒,當然就認定無愚他們是殺人凶手。
這種情況下,無愚他們就是滿身是嘴,也說不清。
手裏使的是一把剪刀
此刻,這庭院的前後門都已被捕快們堵住。
擺在無愚麵前有兩條路,一是束手就擒,跟著他們到衙門去設法將此事說清楚。可是這事能講得清嗎,官府的人能相信嗎?二是硬打硬拚,衝出去!
“吠!”缽頭大吼一聲,雙手一扳,硬生生地將院子中一條石凳的凳麵扳了下來,這凳麵是一塊青石板,足有三四百樂可他端在手裏,像是端著一根扁擔。這一下,著實讓那些捕快們嚇了一大跳,趕緊退了一步,將兵刃全對準了缽頭。
“缽頭哥,別,別傷了他們!”
就在缽頭要將這青石板掄起來的時候,無愚側身擋在了他的麵前。缽頭力大,這青石板一掄開去,簡直就是一股旋風,那些捕快們少不了要頭破胳膊斷,弄不好還要死幾個,南宮墨本來就是想借這些捕快們來纏住他倆的,如果缽頭傷了捕快,那就更如搗了馬蜂窩一樣,脫不了身了.
站在最前麵的四個捕快,急於將無愚和缽頭拿下,便挺刀撲將上來,無愚像一陣風似的,從他們的胳肢窩底下鑽了過去。當捕快們定睛瞧時,無愚又回到了原位,而那四個捕快手中的鋼刀,已經變了模樣一一每一把鋼刀的刀刃,都已成了鋸齒狀,像鰍著的狗樂也就是說,無愚剛才在這四位捕快身前身後一個旋轉之際,用那把剃刀在他們手中的鋼刀的刀刃上各砍上了幾+刀!
有一位花白胡子的捕快,顯然是老江湖。他驚呼道:“好厲害的快刀功!好厲害的刀!”
一時間,各位捕快誰也不敢再貿然上前了.
趁這當兒,無愚趕緊解釋道:“諸位大叔大伯,我們確實不是殺人凶手,殺人者是去報假案的那個人一一南宮墨!”
可就憑這麼幾句話,捕快們豈肯輕易相信。那位花白胡子的捕快說:“小兄弟,既如此,那就請你倆跟我們到衙門去走一趟,把這事向知府大人說清楚就是。”
這顯然是個幌子,捕快見硬的不行,便來軟的。到了衙門裏再想出來,可就麻煩了,無愚當然是不能去的。
憑無愚的功夫,闖出這些捕快們的包圍毫不費力,可是缽頭怎麼辦,缽頭可沒這麼個本事,難道能把缽頭丟下嗎?
無愚略一掃視,立刻就有了主意,他一扯缽頭的衣角,輕輕說了一句:“撞牆,快!”
庭院的前後門都有捕快堵著,而他倆旁邊正好是一堵圍牆。缽頭雖說長得粗碩,腦子並不笨,立刻聽懂了無愚的意思,掄起青石板,使勁往圍牆上撞去。“轟隆”一聲響,圍牆上頓時撞出一個大洞。
趁捕快們驚悸未定之時,在彌漫的灰塵的掩護下,無愚拉起缽頭就從牆洞裏鑽了出去,缽頭人一鑽出牆洞,順手又將那塊青石板往那洞口上一橫,像門門樣將那洞口又攔住了,氣得捕快們在圍牆裏邊幹跺腳,卻無可奈何。
圍牆外是一條巷子,出了巷子,就到了大街上了。缽頭問:“阿弟,現在,咱們到哪裏去呢?”
“趕快去杭州,去夏師叔那兒!”
“咱們不是剛從杭州那兒來的嗎?”缽頭迷惑不解地問。
“夏師叔那兒有危險!”
倆人當即從原路返回,經瓜州渡,過揚子江,待到登上江南岸時,已是暮色蒼茫,再往前趕路也不可能了,於是,他們便在金山腳下找了個客棧,住了下來。
吃晚飯的時侯,旁邊一桌的三個人,引起了無愚的注意。一個長著長長的馬臉,腰間插著一把大扇子,那扇骨黝黑如鐵;一個頭發焦黃渾身疙瘩肉,外套敞開,束著一條有一尺寬的厚皮腰帶;還有一個頭發披散,眉毛如掃帚,衣領處插著一支銅笛。
這三個人買了一桌子好酒好菜,一邊吃著喝著,一邊氣呼呼地說著話。
“嘿,我就不信他有多大能耐,咱們三個對付不了他!”這是帶銅笛的說的。
“隻要咱們與老二他們三個會合了,就不怕他了!”這是腰間束厚皮帶的說的。
“得了,別廢話了,趕快吃好去睡覺,早一點動身,別讓他找到這裏來!”腰插鐵扇子的馬臉顯然是三人中的頭兒,沒好氣地催促道。
缽頭看這三個人,模樣有些怪異,不免多膘了幾眼,立刻就引起了那馬臉的注意。他手持扇子走了過來,腳往凳上一擱,扇子一點,啪的一聲,扇子頭上冒出一把細長的刀尖來,旁若無人地到無愚他們的菜盤裏挑了‘大塊肉,放進嘴裏嚼將起來,冷冷地說:“大個子,你看什麼看!再看,小心我剜出你的眼珠兒來!”
缽頭氣得要蹦起來,可被無愚在一旁使勁按住不“對不起,我大哥是鄉下人,他不懂啥規矩,我們這就走,這就走。”說罷趕緊拉著缽頭回自己房間去。
回到房間,無愚把門關上,缽頭氣惱地嘟哦道:“阿弟,咱憑什麼怕他們,用你的快刀功夫,給點厲害讓他們瞧瞧!”
無愚輕聲說道:“眼下咱們最要緊的是趕快趕到杭州去,一點都耽擱不起,所以路上不能有任何差池。而那三個人,顯然都不是一般的角色!”
“你怎麼看得出的?”缽頭問。
“你瞧他們三個人帶的家夥就知道不那把鐵骨扇子你已經看到子是一件很邪門的兵器,還有那個黃頭發的寬皮帶,那個掃帚眉的銅笛子,估計也都是什麼兵器。聽我師傅說,凡是遇到帶稀奇古怪兵器的人,都要特別提防。”
“有道理,有道理!”缽頭連連點頭。
熄了燈之後,無愚怎麼也睡不著,腦子裏盡是這幾日來經曆的一幕幕難忘的情景,耳邊則響著缽頭那轟雷般的奸聲,一直到下半夜,他才迷迷糊糊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