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可弟,阿弟!”
突然,缽頭的呼喚聲,將他從夢中驚醒了.
“怎麼不天亮了?”無愚急忙抬起身來,窗外星鬥滿天,離天亮還有幾個時辰呢。隻見站在床前的缽頭穿著褲權,一臉激動。
“出了什麼事?”
“剛才我肚子疼,出去上茅房,恰好看到了一一哇,好精彩,好厲害啊!”缽頭興奮地說道。
“你看到什麼了?”
“我正在茅房解手,看到那三個家夥鬼鬼祟祟地從屋裏出來……”
“你是說,吃晚飯時,咱們看到的那三個又凶又邪的家夥?”無愚問道。
“正是。當時,我蹲在那兒沒有動彈,隻是透過茅房的木柵,一眼不眨地看著。隻見那三個家夥剛走到院子時,像是從地裏冒出來似的,一個頭上紮著黑帕子的人影攔住了他們,那三個家夥嚇得叫了起來說,不好,他來了!立刻,一個打開了鐵扇子,一個從寬腰帶裏拔出兩把尖刀,還有一個則趕緊將銅笛子放到嘴邊。就聽得‘日雯嫂嘎’一陣響,是那個持鐵扇的,將鐵扇子一抖,扇骨裏射出許多薄薄的刀片;那個束寬腰帶的,又連連從腰帶裏摸出尖刀來,投了過去;還有那個吹銅笛的,銅笛裏飛出一束束細針,好家夥,這麼多暗器,要是平常人,還不被射成個刺猜!可是那紮黑帕子的人,隻是用手中一件模樣有些怪的短兵器護住臉麵,而身上任憑那些暗器射來,竟毫不在乎。這一下把那三個家夥嚇壞了1我聽得他們喊道:這臭婆子厲害著呢,咱們快逃!”缽頭比畫著,講得十分帶勁。
“什麼,他們叫她臭婆子?這麼說,她是個女的?”無愚聽到此,不禁一怔。
“可他們哪裏來得及逃,就見紮黑帕子的人從那三個家夥頭上翻躍而過,沒等我看清她使的是什麼招式,她已經站到屋脊上了‘而那三個家夥呢,手裏的鐵扇子、銅笛子和尖刀立刻都掉在地上了,三個人的手軟搭搭地垂在那兒,一動也不能動了。這時,院子裏其他人聽到動靜也出來了,我便從茅房裏出來,去看那三個家夥。隻見他們都哭喪著臉,呻吟道,完了完了,我們胳膊上的筋脈都已經被剪斷了,我們成了廢人了.這時候,我才明白,那紮黑帕子的人手裏使的是一把剪刀。”
“她使的是一把剪刀?”無愚一聽,又驚又喜。
“是的,護住臉麵的那件短兵器,其實是一把剪刀!”
“快,咱們趕快找她去!”無愚一骨碌從床上起來,拉著缽頭就往外走。
“怎麼回事,她是誰?”缽頭被無愚弄得一頭霧水。
“她,就是咱們要找的師姑一一快刀娘子月明心―叫因為她是一位裁縫,所以她用的兵器是一把剪刀。”
“啊,那太好了!她的功夫那麼好,有她來幫我們,咱們還怕什麼南宮墨?”缽頭欣喜地說。
“你看清楚她是往哪個方向去的嗎?”
“我好像看到,她在屋脊上一轉身,往東南方去了!”
“咱們快去尋她!”
夜色中,倆人往東南方向一路尋去。離天亮還有些時候,四周村鎮還都在睡夢之中,偶爾驚動了守夜的狗,遠遠地叫上幾聲也就罷。
眼看已經尋出十幾裏了,此時東方漸白,卻未見頭紮黑帕之人的半點蹤影,正當他們站在一個三岔路口,猶豫著該往哪裏繼續尋去時,無愚聽到,他們的身後有一絲像風掠過樹梢的聲音,無愚十分警覺地將剃刀捏在了手心裏,立即轉過身來。
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個頭紮黑帕子的女人。曙光裏,無愚見她約莫四十多歲,相貌端正,神色凝重,顯得高深莫測。
“你們是在找我嗎?”她一開口就直截了當地問道。
“前輩,請問您是不是人稱快刀娘子的月明心?”無愚趕緊行了一個大禮,很是恭敬懇切。
“不錯!你們是什麼人?”女人語氣頗為生硬。
“無愚叩見師姑!師侄乃童冬洞師傅的徒兒,奉尊師之命來尋訪各位師叔師姑……”
誰知無愚的話尚未說完、就被月明心冷冷地打斷了:“且慢,既然你是童冬洞的徒弟,卻為何在揚州城殺了快刀郎中湯大悔?”
“這……”無愚一聽,不禁一怔,急忙分辯,“師姑,這是誤會。我怎麼會去殺湯師叔呢,是南宮墨害了湯師叔!”
“可是,在揚州城的城門口卻掛著你們倆的畫像,告示上麵明明白白說是你們倆殺了湯大悔和另一位道長!”
看來,捕快沒有捉住無愚他們,就在城門口張貼告示懸賞緝拿呢!
“這全是南宮墨設下的借刀殺人計,嫁禍於我們的。我奉童師傅之命來尋找諸位師叔師姑,以求一起同心協力鏟除南宮墨的。”接著,無愚趕緊將整個事情經過簡要地說了‘遍。
月明心、聽了似乎有點相信不但她又提出:“可是,我憑什麼相信你說的這些話呢?”
“剃刀,剃刀!”在一旁的缽頭,輕輕提醒無愚道。
無愚何嚐不想將這把天寶剃刀亮出來以證明自己的身份,隻是,前日在湯氏診所差一點被扮成湯大悔的南宮墨騙去,所以,他此刻不得不多了個心眼,生怕月明心也是由南宮墨易容而成。
“嘿,既然你拿不出任何令人信服的證據來,那我是不會相信你說的那些事的!”說罷,她拂袖就要走。
“師姑,您別走!”無愚急。她認不認自己倒無所謂,更重要的是,關係到能否合力去救夏師叔一木大師,關係到師姑她自己會不會遭南宮墨的暗算。再說,無愚此刻已經瞥見她的右手手指上並沒有任何疤痕,隻是戴了一隻銅針箍,既然她是裁縫,她當然應該戴個針箍。
“我有夏師叔一木大師給的天寶剃刀為證!”說著,無愚捧上那把剃刀,同時悄悄留心著師姑的細微反應。
隻見月明心,並沒有馬上接過天寶剃刀,而是笑著說:“這刀可別是假的吧?”
“師姑,請您驗證。”
月明心手掌一翻,亮出了一一把小小的純鋼剪刀,然後接過那剃刀,兩刀削去小剪刀就隻剩下半截子了.她將半截子剪刀放回腰間一個皮囊,然後又將天寶剃刀著實端詳了好一會,還給了無愚,額首道:“好,好。”
無愚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
“孩子,現在,你們打算到哪裏去呢?”此刻的月明心,已經是自家人的口吻。
“我們要趕到杭州夏師叔一木大師那兒去,告訴他,南宮墨可能已往他那邊去了要趕快想辦法提防!”
月明心沉吟道:“據我所知,憑師兄夏木頭那樣的功夫,南宮墨是難以得逞的。”
“可是,現在夏師叔已經沒有了天寶剃刀,而南宮墨又善於喬裝,讓人真假難辨,我們在揚州就差一點上了他的當!”無愚憂心忡忡地說道。
“說得有理。”月明)b點點頭說、“這樣吧,你們先走一步,我在這裏還有一件要緊事,辦完後,立即就趕去。我估計,你們到時,我也可以到。”
既然師姑這麼說了,無愚也不好違拗,便隻好目送她消失在那一片林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