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花鎮之行
數日後,古彥清和齊夢涵準備前往花鎮。希音本說好與古彥清、齊夢涵同去,可臨時改變主意,參加愛心支教活動去了。古彥清也沒有辦法,隻能遂了希音的計劃。他和齊夢涵帶著景慧小和尚前往花鎮。
臨行時,秦愈又給了古彥清和齊夢涵一本手稿《花鎮印記》,這本手稿是秦愈的師父夜語老人當年花鎮之行的回憶錄,為了讓古彥清和齊夢涵多了解些花鎮,秦愈毫無保留地把手稿奉獻了出來。
照臨緣大師描繪的路線圖,三人坐了一天的大巴車,傍晚時分到達一個叫燕城的縣城。燕城到花鎮沒有標準的公路,全靠三輪摩托和拖拉機。古彥清和齊夢涵隻能包一輛三輪摩托前往花鎮。
三輪摩托一路顛簸,翻山越嶺,兩個小時後,翻過一座山嶺,大家終於看到了花鎮。花鎮坐落在一個較為平坦的山腰之上,山下是梯田,在明媚的陽光下反射著陽光,梯田下橫著一條洶湧的河流,流水湍急,宛如一串珍珠項鏈掛在山腰上,花鎮的背後是茂密的森林,這些森林仿佛是山的長發一般,遮擋著花鎮神秘的臉龐。
盡管見到花鎮,三輪車被一片樹林擋住了前進的路,不能再走了。古彥清隻能下了車,沿著山梁的梯田田埂繼續前進。田埂隻有一尺寬,對住久了大城市的齊夢涵而言,並不好走,古彥清把所有背包行李背在身上,也不輕鬆。
最後花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三人才走到了花鎮村口。花鎮村口有一棵一抱粗的山茶樹,此時正開著絢麗的大紅花,仿佛在迎接古彥清他們的到來。三人的到來也打破了花鎮的寧靜,花鎮內響起一陣狗吠,五六隻獵犬衝到了村口,滿懷戒心地吼叫著。一群年過古稀的老年人帶著小孩子聚到村口,打量著風塵仆仆的三人,並很快認出了景慧。幾個和景慧同齡的孩子興高采烈地圍上來和景慧交談。
在孩子們的簇擁下,古彥清和齊夢涵進了花鎮。穿過花鎮的是一條約三米寬的青石路,這條青石路連接了所有人家。青石路兩側是水渠,一股清泉從水渠中流過,為每家每戶提供著山中的“自來水”。村民的房屋基本為木石結構,青銅瓦、石牆,為了方便排水,屋頂斜度比較大,而木製的雕欄門窗上,雕刻數不清的花紋,似乎記錄著整個花鎮和花有不解的緣分。
沿著青石路一直朝花鎮內走,繞了幾個彎,在景慧的帶領下,古彥清和齊夢涵到了景慧奶奶家。景慧奶奶聽到村子動靜,正打算到村口看看,剛到門口,就碰到景慧。她見景慧回來,一時間老淚縱橫,悲喜交加。悲的是兒子早逝,白發人送黑發人;喜的是景慧離開了三年,總算安全地到家了。而景慧見到奶奶,撲倒在奶奶懷裏哭起來。
古彥清和齊夢涵在一側,也被這場景感動了。景慧奶奶抱著景慧哭了一場後,老人問起景慧怎麼回到花鎮的,景慧把原委說了一遍。老人聽說是古彥清和齊夢涵帶回的景慧,對兩人不勝感激,她揩去熱淚,熱情地把古彥清和齊夢涵帶進家。這是一間四合院,門一進去看到主房,兩邊是廂房,老人為兩個人在廂房安頓好住宿,兩人隔窗而住。一路疲勞,老人讓古彥清和齊夢涵稍作休息,古彥清和齊夢涵按照老人的吩咐,放好行李後,到各自的房間休息,一中午沒話。
傍晚十分,古彥清醒來時,他聽到走廊上齊夢涵和一個女子講話。古彥清起床,走出房門,在門口看到一個女子和齊夢涵站在一起。她身材稍微比齊夢涵低一點點,女子穿著少數民族的服飾,頭頂和衣服上掛滿銀白的飾物,在夕陽下反射著金光,濃眉長睫,帶有些野蠻的味道,和身旁清純的齊夢涵形成鮮明對比。
“起來啦,睡得還好吧?”女孩向古彥清打招呼,“我是季奶奶的外孫女紮依,季奶奶叫你們去吃飯。”古彥清一愣,季奶奶是誰?轉念一想,原來景慧奶奶姓季。
齊夢涵和古彥清跟著紮依來到客廳,看到客廳裏放著一張長供桌,桌子上供奉著一尊雕像,同雲靈寺花魂神殿的雕像很相似。供桌前擺著一張圓桌,上麵擺滿著酒菜,很豐盛,都是些山中的野味、河中的魚,還有些古彥清和齊夢涵見所未見,估計也是些當地特有的菜。桌子的上座已經坐了景慧的奶奶,景慧和奶奶坐一起。左席是年齡稍大一點的一對夫婦,下席坐著一個麵孔有些黑的青年,紮依讓古彥清和齊夢涵在右席坐下,然後到下席和青年坐在一起。
紮依指著一對夫婦介紹道:“這是我爹爹和我母親,我身邊這位是我哥哥小茶。”
古彥清和齊夢涵和大家客套寒暄了一番,然後開始吃飯。古彥清和齊夢涵的飯還沒有進口,季奶奶抬起酒杯說:“謝謝你們把我小孫子送回來,今天我把女兒和外孫都叫回來慶祝慶祝,來來,不要拘束,奶奶敬你倆一杯。”
齊夢涵和古彥清看老人如此盛情,趕快站起身來,和老人喝下一杯。齊夢涵一口喝下去,幾乎嗆了出來,“好烈的酒!”她忙回過頭去幹咳,引得眾人大笑不已。
古彥清也覺得這酒勁道十足,似乎比南城裏的酒度數高許多。老人喝畢,大伯又敬兩人酒,兩人無法,硬著頭皮喝下,一圈下來,齊夢涵喝得微帶醉意,臉色發紅。
紮依在一邊笑著道:“你們來得正是時候啊,過幾日是我哥哥大喜之日,你們遠道而來,正好趕上。”
齊夢涵和古彥清異口同聲地說:“小茶哥大婚啊,恭喜啦!”
小茶又滿上酒說:“我再敬你倆一杯。”
一杯酒下肚,古彥清看齊夢涵發紅的臉,知道她不能再喝了,忙說:“我看她不能再喝了,我代她喝吧。”說著接過齊夢涵手中的酒。
小茶笑道:“我們這裏的風俗,客人到來的第一天,一定要灌醉的,不然不算熱情招待。”
古彥清聞此言,大驚,知道今天橫豎要一醉。
齊夢涵悄悄問坐在身邊的紮依:“除了喝酒,還有什麼風俗?”
紮依神秘地一笑,悄悄地說:“當別人給你敬酒時候,你們要回敬的。”
古彥清一聽,這不是要讓客人一醉方休嗎?入鄉隨俗,回敬就回敬,他一個一個回敬。這一回敬反而使齊夢涵免受喝酒的痛苦。一圈下來,古彥清十多杯酒下肚,支撐不住,醉倒在桌上。大家看古彥清醉倒,忙把他扶上樓躺在床上。
齊夢涵看著醉得不省人事的古彥清,自己懂些醫術,摸了摸他的頭,體溫正常,又給他把把脈,古彥清迷迷糊糊地緊緊抓著她的手。站在身邊的紮依看到這個情景,笑了。齊夢涵大窘,想收手,看古彥清在痛苦中掙紮,又不忍心,也隻好讓古彥清就這麼抓著。
紮依笑著問:“你們是戀人吧?”
齊夢涵本來喝得臉發紅,這麼一問更加緋紅,忙搖頭否認,紮依看她害羞的樣子說:“不過我想,很快就要是啦!”說著暗笑著離開屋子,隻留下古彥清和齊夢涵,齊夢涵愛惜地看著古彥清。她想到百年前的花花,以及花花與和尚的夢,她隱約感覺她與古彥清能一起回到花鎮,或許這是無法抗拒的宿命……
第二天早上,當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古彥清的身上,古彥清醒來感覺頭非常痛,他支撐著爬了起來,突然發現,齊夢涵正躺在他對麵的床上。昨晚齊夢涵為了照顧他,一夜未睡好,直到早晨才睡下,此時的齊夢涵像一隻可愛的兔子,帶著微笑幸福安靜地蜷成一團。
古彥清輕輕穿好鞋,用最小的動作走出門外,生怕驚醒夢中的齊夢涵。到走廊他看到紮依搬著一盆月季走出後門,古彥清來到樓下,透過後門的門縫,發現後門是一片花園。古彥清走進花園,才看清楚花園裏種滿了月季,爭芳奪豔,蝴蝶群舞,美不勝收,為了防止家禽對月季的破壞,花園周圍用高高的籬笆柵欄圍住了,季奶奶正在花園裏努力地把花裝到土瓷花盆裏,她眼前放滿了花盆。
古彥清來到季奶奶麵前問道:“奶奶,你這些花往哪裏搬啊,要不要幫忙。”
季奶奶看古彥清到來,和藹地說:“不用了,讓紮依來弄吧,她哥哥結婚,這些花搬到小茶家裏。”
這時候紮依進來,看到古彥清在花園裏笑道:“這麼早起床,酒醒了嗎?昨天你是睡了,可勞累了齊夢涵姐姐。”
古彥清搔搔頭,拍拍腦袋,轉開話題問道:“你們這裏是不是每家都種花?”
季奶奶微笑著答道:“對,都種,花是一種生活。”
古彥清不解其中的意義,睜大眼睛看著季奶奶。
紮依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故意說道:“對你來說呢,花是愛情才對。”說著搬起一盆月季走出門外。
季奶奶向古彥清招招手說:“過來,幫我扶著花盆,我來解釋給你聽聽。”
古彥清走過去幫季奶奶扶穩花盆,季奶奶往裏麵裝土,把開滿花朵的月季栽到盆中,並解釋道:“說到愛情,就如同種花,每天需要澆水,如果不澆水花就枯萎了,選對象就如同選擇種子,種子選錯了,你種得再好,開出來的花也不是你需要的花。”
古彥清突感新奇:“難道都能用花來解釋愛情麼?”
“當然可以,你想解釋哪種愛情?”
“短暫的愛情怎麼解釋,可能和澆水無關了吧?”
“這還不簡單,就如同櫻花,燦爛之後馬上凋敝。”
“早戀的愛情呢?”
“太陽花啊!隨著清晨的太陽一起開花,傍晚日落了,花也開敗了。”
“遲暮的愛情呢?”
“宛如夜來香,直到傍晚時分才散發出香味。”
“那堅貞的愛情?”
“宛如永遠不會開敗的海棠,一年四季花開不斷。”
“真有意思,那平凡人的愛情?”
“當然是牽牛花,平凡的花,隨地都可以開。”
“富貴人家的愛情?”
“牡丹花,雍容華貴。”
“學者的愛情!”
“蘭花,帶著清幽的芬芳!”
“想不到這種解釋合情合理。那麼為什麼把種花說成一種生活呢?”
“種花的人首先需要勤勞,每天必須澆水不然你的花活不了;其次種花也需要智慧,有些花喜陽有些喜陰,你都必須認真地研究。種花的人是熱愛生活、懂得生活的人,隻有熱愛生活的人才會種花。”
古彥清和季奶奶正談得興起,齊夢涵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床了。她來到古彥清和季奶奶的身邊,見古彥清今日精神很好,她眼中露出喜悅的神情:“談什麼啊?這麼興奮。”
“季奶奶和我談種花和生活的關係呢,真的很精彩,可惜你錯過了。”
紮依這時進來開玩笑說:“什麼談生活,正談愛情呢。”
齊夢涵想到昨夜的事情,還以為紮依故意說自己呢,臉馬上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