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我,無論如何,我們永遠不分開好嗎?”
“好遺憾啊,我是你的姐姐。”希音的眼角又流下淚來。
“不,你不是我的姐姐,我的父親不是古博。”
“真的嗎?”
“你可以問我母親。”
希音朝蕭函看去,蕭函在悲痛中輕輕地點點頭。
“彥……清!”希音緊緊握著古彥清的手,用盡全身的力量說:“原來,我們……可以……在……一起。”古彥清看希音的手漸漸鬆下去,她眼角全是淚水。
古彥清和西琳趴在床邊痛哭,在醫院的所有人,低沉著臉,似乎全世界開始沉淪。
希音下葬那天,天空特別的晴朗,萬裏無雲,漫山開著潔白的山茶花,優美的景色和西琳的心情形成鮮明的對比,參加葬禮的人並不多,主要是西琳的親人和愛心協會的負責人,齊合與紫蘭等人也出席了葬禮,葬禮很簡短,沒有華麗的追悼詞,人們陸續地到來然後陸續散去,沒有人追問躺在這裏的人是如何死去,也沒有人提起她曾經做過什麼感人的事跡,最後隻剩下母親西琳拿著女兒的日記站在墳墓前,久久沒有離開。
古彥清一直陪伴在西琳的身邊,兩個人失神地站在墓碑旁邊,似乎墓碑也木然地看著古彥清。古彥清傷感地看著墓碑,隻有風吹著花圈沙沙作響,仿佛在回憶,也仿佛在悼念。西琳聽了,眼淚又流下來。古彥清內心極其複雜,是的,他們可以在一起,可是一切已經遲了,死者已去,生者應該更堅強地生活下去。
古彥清來到西琳麵前安慰說:“希音的離去,我也和琳姨一樣的悲痛,您要保重。”
西琳抬頭看著古彥清,從希音的遺物裏拿出日記,遞給古彥清。古彥清接過厚厚的日記,翻開一看,一張書簽從中落下,原來是她曾經從古彥清手中騙走的鳳尾蝶標簽,古彥清拾起了標簽,標簽上用黑色的墨水寫著:“要永恒隻有逝去生命,作為標本。”
古彥清翻開日記,日記上記錄了希音這次活動中的遭遇。古彥清從裏麵知道了事情發生的大概。八月初希音離開南城,前往地震災區,這些地方遠離城市,交通和通信不發達,再加上連日的暴雨,要把外麵的物資運送到災區苦難重重,地震後加上泥石流,使得災情更加嚴重,很多人失去了自己的房屋,更多的人失去了親人,有些人在災難中受到了身體和心靈的雙重創傷。
希音和許多愛心協會的人員在一個不知名的山村裏停下前進的步伐,政府臨時在這個地方建設了帳篷,暫時接納旁邊小村落的災民。這裏住著災區搬遷出來的一群災民,其中有十幾個在地震中受了不同程度的傷,需要醫生照看,希音和兩個同來的女護士留在這裏看護這些病人。當地村民講,這地方叫風之穀,三麵環山,山前是一條奔騰的河流,沿著險峻的山峰往南而去,它地處喜馬拉雅山火山地震帶,所以地震不斷,滑坡和泥石流常發生。本來村民都居住在風之穀的穀中,因為地震,山體滑坡,穀地已經被山石填蓋,死傷無數,幸存者們離開了風之穀,搬到了山上。
希音和兩個同來的朋友一起在臨時搭建的醫院醫治受傷的群眾。這天早上,天空下著綿綿細雨,風之穀完全被濃霧籠罩,希音的臨時醫院接到消息,風之穀旁邊的一個小村莊發生山體下滑,村中的許多人遇難,要求醫院的所有人員前去援助。
風之穀有一輛臨時救護車和一輛吉普車,在院長的帶領下,希音和大家一起前往受災地,一路上,車開得很緩慢,這些地段都是毛路,道路狹窄,再加上下過雨,所以危險性也很大。希音坐在車上抬頭看,頭頂是巨大的山石,搖搖欲墜,山路下巨大的深穀,稍不留心,就可能車毀人亡。
還沒有到達受災地,一路上看到村中的災民零星地往風之穀方向走,向他們打聽,知道還有一些人不知道去向。帶著急切的心情到達小村落,山上的小村落已經消失,可以看到零星破損的房屋在山坡上,村民已經離開,有些村民被埋在山石下,已經無法把他們挖出來。希音和其他人員在破損的村落裏四處尋找,希望能找到幸存者,在一間被埋葬的小屋裏,希音聽到輕微的孩子的哭聲,希音和大家一起動手,發現一個兩歲左右的小女孩在被埋得隻剩下屋頂的房屋裏哭,大家一起把小女孩救了出來,再往深一點的地方挖,人們又發現了一雙女人的手,是小女孩的母親,她已經完全被土埋葬了,大家很驚訝這個小女孩為什麼能活過來,後來才知道,當這個母親看到泥石流要把自己埋了,就把自己的小女兒舉到頭頂,小女孩活了下來,可是母親已經死去。大家把這個偉大的母親挖了出來,又發現這個母親身下是一個男人,他是小女孩的父親,他把自己的妻子舉在肩膀上,然後妻子把女兒舉到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