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姬的指尖還差一點點就要觸碰到我的時候,橋上突然就彌漫起了大霧,一瞬間蔓延整個橋麵,不僅是橋姬快要抓住我的脖子的手我看不見了,就連我自己的手,都已經完全看不見了。
這場霧來得也太過莫名其妙了點,看上去……好像來了更厲害的大家夥。
我說我也太倒黴了點啊!有誰第一次被家長推出來退治——好吧這好像隻是來圍觀的吧!有誰第一次來圍觀妖怪作祟就碰見這麼多大人物的啊!
一邊在心裏憤憤地想著,一邊試圖在這完全阻礙了方向感和坐標感的迷霧中努力保持平衡,至少讓自己不至於一頭栽下去。
結果我剛剛站穩,後領子就被拎了起來,然後帶向另一邊。
耳邊一個聲音低沉而慵懶地說了句“散!”
迷霧瞬間散開,露出中間的橋姬。
她好像對外界完全沒有了感知,兜帽下的紅唇也失去了顏色,慘白慘白,兩行清淚不停地從竇茂霞遮住了的眼睛裏流出來,又滴到地上,不一會兒就彙聚成了一小汪水潭。
不知道怎麼回事,看著這樣的橋姬,忍不住有些心軟。
把還拎著我後領子的手打開,然後悄悄地,一點一點地靠近橋姬。
她依舊沒有發現我一般繼續流淚。
“喂,我說……”我試探性拍了拍橋姬的肩膀。
她繼續哭,不理我。
“喂……”我蹲下去伸手推了推她。
橋姬依舊沒動彈,反倒是我身後的上方有聲音砸下來。
“白費力氣。”清澈的男生聲音清晰而輕蔑地砸過來。
“啊?”懶得計較他的語氣,我用求解的表情抬頭看他。反正就算計較了我也打不過他,沒猜錯的話,酒吞童子剛剛說的敵人就是他了,我連酒吞童子都打不過,何況是酒吞童子都要忌諱的敵人……
“那女人……”他遙遙伸手一指,“進入幻覺了,誰叫她都沒用。”
“幻覺……?”幻覺什麼的,好吧,我對於她為什麼會陷入幻覺一點興趣都沒有,我隻有興趣為什麼本來那麼強勢的橋姬會突然變得如此柔弱而已。
“她看到了什麼?”
於是那個人突然擺出一臉不耐煩的樣子來。
“啊?這種東西我怎麼知道!去問那女人好了,白癡問題別來煩我!”
惡劣的家夥!!!很難得看到比酒吞童子的性格還糟糕的家夥,結果這家夥跟酒吞童子根本就是兩個極端的糟糕!難怪兩個人要敵人……
“說起來,喂,你。”他伸手一指點上我,“你身上有那家夥的味道,那家夥呢?讓他給我滾出來!”
那家夥?
反應了一秒鍾左右就明白他到底指的是誰了。
“跑了。”我攤手。
“跑了?……那混蛋……”他握緊了手上的刀,“總有一天找到他,讓他不得好死……”
那個人在暗自積攢怒氣的時候,倒也沒我什麼事,於是開始在橋上搜索了起來。
我記得當時她應該就在那地方的……啊,有了!
瞟了一眼那個看上去漸漸冷靜下來的妖怪和橋姬,很好,沒有人注意到我,趕緊去把美奈香帶走溜之大吉,從今往後再也不晚上往這裏走才是正道啊!
正當我偷偷墊腳,快要離開橋中心的範圍的時候,突然那個人又發話了。
“喂,你。”
隨便他叫的是誰都無所謂反正我沒興趣知道……
“別裝沒聽見,說的就是你。”
沒聽到沒聽到……
“我說,你。”領子突然再次被拽住,“叫你這麼多遍都不回答,聾的麼?”
“你才聾的啊!你你你的亂叫,我有名有姓不叫什麼你你你好不好!”想都沒想就回了嘴去,然後才發現他的表情有變得奇怪了起來。
完蛋……忘記這家夥是連酒吞童子都有些忌憚的妖怪了……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是打不過就是打不過我連小妖都沒轍兒啊……
於是隻好閉著眼睛縮著脖子,期待他其實沒聽見這句話。
等了有一陣子,都沒有等來想象中地各種各樣的打擊報複行為,於是忍不住偷偷把眼睛睜開一條縫,想看看到底那家夥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結果我隻看到一張忍笑忍得很辛苦的臉!
無所謂,我很淡定,你愛笑就笑吧反正我打不過你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好了反正你就算嘲笑我上天了我也不會因此掉一塊肉……